第10章超凡
“我愿意，我愿意！天呐！”科尔疯魔了，他一只手扣进了脸上那个空洞的窟窿，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兜帽，狂笑着。
“嗷！我愿意！主啊，我也愿意啊！主啊！我在这里！主啊！您听到了吗！”浑浊的泪水从那只独眼中流下。
科尔在房间内呼唤着，祈求着他信奉了数十年的主的回应。
“主啊！看向我吧！”科尔匍匐在妮娜身前，蜷缩着，似乎这样能够让他更加靠近主的荣光。
在他抬起头时，他突然看到妮娜手中的布偶从圣女的手中缓缓站立，然后妮娜自然地蹲下，将双臂延展到地面。
那布偶顺着圣女臂膊并成的阶梯“拾级而下”，站在他的面前。
那一瞬间，他从布偶的纽扣双眼中看到了烛火，看到了空洞的光，看到了虚无。只是短短的一瞬，当他反应过来时，一切又都归于正常，他看到自己的脸呆呆地映在黑色纽扣上。
“我主！”科尔激动地想要向前抱起布偶，但突然在半空中诡异地扭动了身形，以一种不符合常识的轨迹后退了两步。
“我不该对圣物不敬！”科尔重重扣了一个头，然后轻轻地将匹奇捧起，放回站在角落正不知所措的妮娜捧中。
“尊敬的圣女大人，请允许我向您表达我的感谢，感谢您向神传达我的心意！请允许我亲吻您的手背。”科尔做出了一副绅士风范，与刚才蜷缩在地上哭泣着要见主的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
就在妮娜有些反感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时，科尔却率先收回了自己的手，正经说道：“哦不！我不配，我这种人只配亲吻您的脚指头！”
“算了！”妮娜忙止住科尔要低下去的头，转移话题说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你们一定有什么聚会的地方吧？”
话一出口，妮娜就立马意识到不对，但科尔也没有计较，正如他说的，他知道查尔斯的算盘。
因此，他现在打算将这个算盘给打烂，在妮娜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头发下的一只嵌有简单小花装饰的发卡就被科尔摘了下来。
“查尔斯的小伎俩可让我们吃了不少亏呢。”科尔不屑地笑道，他轻微一用力，上面的塑料小花就变成了尘粉从手中落下。
“那，科尔先生，发卡能够还给我吗？”这枚发卡也是她为数不多的资产之一，好在卡尔下手比较克制，并没有直接将它一起摧毁。
她只知道查尔斯说自己有办法能够追踪到自己的位置，没想到不知何时自己的发卡上被动了这种小小的手脚。
“不明来历的东西最好不要捡。”科尔冷不丁地提醒了一声。
妮娜突然想到这个发卡还是自己小学时候在沙丘里捡到的，那时她高兴了很久。
失落地哦了一声，她又陷入了那种对过往的迟疑与踌躇中。
捡来的发卡，别人赠与的零食，学校下发的书本，甚至是妈妈送给自己的小熊...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熊。“不会的。”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把它抱得更紧了。
“我们该走了，查尔斯马上就会察觉到的。”科尔先走向门外，没人知道他怎么进来的，甚至在出门的时候他还问了妮娜大门应该怎么开。
环顾了一下四周，科尔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跟踪后，拉动了一下绑在妮娜手腕的绳子，二人，往木雕厂的方向走去。
之所以用绳子牵着妮娜的手腕，用他的话来说，他要保证妮娜献身给神时不受任何玷污。
妮娜此刻浑身披着黑袍，只露出一双茫然的眼睛。这条路她也十分熟悉，再过两个路口就他们就将进入木雕厂的范围，逆着夜风，已经隐约可以嗅到那腐烂霉臭发酵的味道。
“难道苦行会的据点就在木雕厂里？”妮娜睁大了眼睛。眼前的路确实是上工的路，只不过与平日不同，这里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借着月光，她看到平常应该躺着流浪汉与醉汉的空地上空无一人，上夜工久了出来透气的人也都消失不见，只有地上一些散乱的垃圾证明那里不久前曾经有人存在过。
“这里是现实与纬度的夹缝，可不要乱跑，不然撞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我可不负责。”科尔嘴上说着，把游离在自己身后的妮娜拉到了自己身旁。
“纬度？夹缝？”这些单词令妮娜不解。
“就是我们这些超凡者快速旅行的方式，你可以理解为抄近道，夹缝中每个场景都对应着现实中的某处坐标。
比如你打开眼前这间房子的门，进去可能就到了你的学校。”说着，科尔打开了他指着的那扇门。
从妮娜的视角望去，房间里的布置看得一清二楚，只有一张椅子和一张床，这是最标准的贫民窟配置。
科尔把头探了进去，然后立马转身把门关上了，并且晦气地扇了扇鼻子。
“这里通向十公里外的某个厕所。”
“总之，这里又被叫做狭界，夹缝，在你掌握自己的超凡力量并且能够熟练运用之前，不要相信你在狭界里看到的任何东西，也不要随意在狭界行走，我听说这里面有一种怪物专挑女人吃。”
“那有专吃男人的怪物吗？”
“嗯...也有。”科尔略作沉思，回答道。
“那你不怕吗？”
“这附近专吃男人的怪物都被驱赶干净了。事实上，我是说事实上，科尔城苦行众的超凡人士性别占比常年维持在十比零。所以你应该知道超凡、第一任、圣女这些词汇叠加在一起对我们组织的意义。”
......
路上，科尔走走停停，似乎在辨认方向。有时候打开地上的井盖，走进去眼前的光景却变成了长长的走廊，踩过一个水洼就跨过了一条河流。
光怪陆离的场景冲淡了妮娜的一些不安，在经过刚才的对话后，她发现对方除了精神时不时有些问题以外，并不是一个太难相处的人。于是她鼓起勇气问科尔：“我要怎么做才能掌控超凡力量呢？”
“不知道。”科尔驻足，并且回答道。
“啊？”
“每个人掌控超凡力量的方式不一样。比如我受苦行之神的权柄影响，只要在身上不断留下伤痕，就能够感受到力量的汇集与精进。
而你，圣女大人，既然您是苦行之神的眷者，那么砍掉一根手指是不是就能够感受到祂的力量？对于初学者而言，我想这足够痛苦了。”
说着，科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来他是在眼球爆掉的那一刻感受到超凡力量的。
妮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摇了摇头。
“或者您可以换一种更平和的方式？比如想想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时，自己是什么状态？”科尔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现在刚入夜，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在狭界也不用担心谁能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