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非典型神话
第一百零八章非典型神话杰拉尔德是来自深渊的大恶魔，虽然他的凶名并不立于力量之上，可是“大恶魔”的底子在这儿，再怎样“不以力量出名”，却也差不到哪儿去，对付一群藏头露尾的邪教信徒，绝对是绰绰有余。
但穆昭一直记得，杰拉尔德现在应该是在某一个高阶超凡者的异化空间里——这倒也是穆昭没有想到的地方，毕竟谁能想到，本就稀少的高阶邪教超凡者竟然一船就冒出了两个呢——所以穆昭对这样的“借用”十分克制，能免则免，能减则减，以免那位大恶魔先生当真在现世阴沟翻船。
想到这里，再想想大恶魔先生对自己身上力量流逝时会有的反应，穆昭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穆昭身前的这些被污染者——或者说邪神的祭品们——已经因为穆昭的果决而被一口气扫入深渊。
于是穆昭也没对自己的笑意有所遮掩，眉头一扬，便将那笑化作讥诮，抬头望着大厅的穹顶，望向了比黑暗更深的地方，慢条斯理道：“哪怕我现在将你们的祭祀毁于一旦，你们也不敢冒出头来见我吗？”
就像穆昭说的那样，这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这场惨烈的屠杀，原本就是一场用来取悦邪神的祭祀！
但如今，这场祭祀被生生中断，祭品们更是被直接送往深渊——一个邪神无法降临、邪神信徒们也无法触及的地方——这叫这位邪神教徒如何不呕血？
再加上穆昭不但打断了邪神的祭祀，甚至还主动出口挑衅……作为真知之眼的主教之一，乔拉德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刻薄的家伙扒皮削肉，丢进虚空，成为永恒的垃圾！
但他不敢。
乔拉德忍气吞声，阴冷地盯了穆昭一眼，暗自记下这笔账。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血腥味越发浓烈，让人甚至生出了处于鲜血地狱的错觉。
——但这样的僵持并不是穆昭想要的。
他想要速战速决。
于是穆昭心中一动，脸上的傲慢刻薄越发不肯遮掩，冷笑道：“阴沟里的老鼠，果然上不了台面！哪怕是换了个主人，但却还是以腐肉为生的垃圾——瞧瞧你，多么可悲啊，哪怕我指着鼻子骂你，你也不敢出来见我。”
乔拉德暴怒，咬牙切齿道：“真是个有趣的笑话。作为恶魔使者的你，倒是理直气壮地指责一位神的信徒？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勇气？”
乔拉德自认自己乃是神灵使者，虽然他所信奉的神灵因为世人的愚昧而无法得到正名，受到指责和辱骂也不是一件稀罕事，可是——一个使用恶魔力量的恶魔使者哪来的脸指责他？！
穆昭毫不意外自己的身份被人认出，也没有为自己“恶魔使者”的身份辩解的意思，但这邪神信徒的话，却叫穆昭嗤笑出声，认不出讥讽道：“我的理直气壮当然来自于我清晰的自我认知，反倒是你——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让你自称‘神的信徒’？是愚蠢吗？”
邪神也敢称“神”？
简直可笑！
乔拉德气得浑身发抖，想要不管不顾直接将穆昭摁死。
然而这件事也只能想想而已，因为作为超凡职业中的“织梦者”，制造幻境、挑拨人形、污染神性，才是他的本职工作，若是正面战斗的话，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盗贼，都能将他轻易放倒！但偏偏，他最出色的超凡特性无法对穆昭造成影响，原本跟在他身旁可用做战力的“无序者”，却又因为另一个“织梦者”的弱小而去了另一个异化空间帮助他……于是现在的情况说白了，就是穆昭现在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垃圾，他也半点奈何不了这个随时开门送人去深渊的恶魔使者。
简直气死！
但乔拉德到底是邪神教徒中中流砥柱的存在：哪怕他被穆昭的不断挑衅气得半死，却也绝不逞强，更不会头脑发昏地从遮掩自己踪迹的阴影中走出。
他从不冲动。
就好像当年莱斯利帝国境内发起了比这场大屠杀更为恐怖的对真知之眼教徒的围剿，让真知之眼在东大陆多年谋划毁于一旦，让无数前途无量的、比他更聪明更有前途的信徒都死在了这场围剿中……但他却还活着，并成功从那层层追堵中逃脱。
乔拉德一直很明白，只有足够冷静的人，才会有足够远的未来。
冲动，就是葬送自己的性命。
忍耐，则会收获真正的未来。
所以哪怕穆昭不断挑衅，句句直刺他的心底，乔拉德却还是保持沉默，与穆昭僵持在了这里。
——忍耐。
乔拉德这样告诉自己。
——忍耐，等待！
只要等到无序者和另一个织梦者收割完祭品、来到空间与他汇合，那么他就再也不必忌惮这个恶魔使徒的力量！
有了两位织梦者和一位无序者后，战斗就将会形成绝对的碾压之势，摧枯拉朽地将这可恶的恶魔使者击败！
那时候，才是他真正一吐恶气的时候！
看着大厅中央依然不紧不慢地嘲讽、句句带刺的穆昭，乔拉德露出一个狞笑：得意吧……继续得意吧！因为你的人生，也只有最后这短短的一段时间能够这样嚣张了！
*
当自己的力量莫名其妙流逝的时候，恶魔的确如穆昭所想的那样，有片刻的懵。
就像是某天起床时突然发现好好的自己身上多了个出血口，而自己还偏偏不知道这道伤口是怎么划出来的。
是的，对于恶魔先生来说，这种莫名其妙的力量流逝，的确让他有一瞬间的糟心。
可是很快的，当他感应到自己力量流向的地方、感应到那个熟悉的也是唯一的恶魔纹章后……他眼前一黑，更糟心了：说好了在原地等他回去的呢？！
就不能好好的、安稳地、安全地留在结界之外吗？！
恶魔气急了，几乎想要掉头离开这个异化空间，找到那个傲慢得连自己性命都能轻掷的家伙，狠狠骂他一顿。
然而异化空间进来容易出去却难，再加上穆昭那一边似乎发生了什么战斗，于是为了不引起战斗、不致于因自己对力量的调用而使得穆昭那一头掉链子，恶魔克制至极，除了留下仅有的一分力量隐藏自己的形体之外，几乎所有的力量和感应都任由穆昭“借用”。然而穆昭十分克制，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一头就停止了这样的“借用”。
就像是福至心灵，又或许是心灵感应。
这一刻，恶魔分明不在穆昭身旁，可他却明白了穆昭这个举动的真意。
——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
这一刻，恶魔终于现身，巨大的阴影将这个属于美酒的世界笼罩，轻吐一口气，便将酒海中的污染者灰飞烟灭！
“大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