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和博弈 - 多说一个字算我输 - 三瓷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零和博弈

零和博弈

米瑞尔发现,汤姆最近的行为举止有些莫名其妙。

他时常会在某个遥远的角落里暗暗盯着自己,无论是课上,课后人来人往的回廊,又或者是霍格沃茨任何一个稀松平常的场所,颇有种王室幽魂蓄势待发的压迫感。

“为什么你还要留在霍格沃茨?”实在是被盯得后背发紧,某天,她终于忍不住抓住了刻意离她离得远远的人,疑惑地询问,“你的计划已经顺利到可以完全无监管自动化了?”

汤姆又开始用那种复杂诡异的眼神盯着她。半晌,他拍掉她的手,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这是我的自由。”

“如果你的自由是如同观察蚂蚁一般观察我的话……好吧,我尊重你的自由。”米瑞尔莫名其妙地又瞅了他一眼,确定他的灵魂状态还算正常后,便摆了摆手先一步离开,朝着禁林走去。文达·罗齐尔正在那里等着她。

魔法是一种唯心的力量。某种程度上,它与来源于信仰的祷告有着共通之处,拥有强烈的信心、渴求和执着的人往往能够施展出更加强劲的魔法。她精心地筛选出这类人,希望他们能够在自己的指导下激发出更大的潜力,蜕变成为自己更加熟悉的姿态——她曾经的魔法同僚们的姿态。

幸运的话,或许若干年以后,他们之中还能衍生出亚兹勒或者卢瑟特那样的大师,推动源流的进一步发展。

米瑞尔近乎急切地向女巫灌输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与此同时,通过世界各地散落的卢恩碎片编织出的仿造黄金树的能量网,她的人偶分身们也在高效地执行着相同的任务。

麻瓜和巫师依旧在战争中源源不断地死去。仿黄金树体系的奇迹消耗着庞大的魔力,每时每刻都在透支着她的躯壳,将她压榨至濒死的边界,下一秒,奇迹滋生的信仰和自愿的献给又填补上魔力的空洞,形成了稳定的循环。借助着与激战类似的濒死体验,她耐心地、小心谨慎地,继续一点点在黑暗中摸索着生命能量的起源。

然而越接近最底层的真理,她就越感受到自身的局限与力不从心。

“我感觉很不好,非常非常不好,令人头皮震颤,四肢发麻。上一次产生这种预感时……”高塔中的塞尔维斯顿了顿,开始迁怒于眼前没用的土著,“你学走了我的技能,取走了我二十几具傀儡,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依旧毫无收获?”

“傀儡都被米瑞尔打坏了,药水也全被浪费掉了。”里德尔望着对方的银质面具,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出了全然无辜的气息,“再给我多准备一些吧,阁下。”

“你还有脸找我讨要更多?我收买了他们那么多届学生,可从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费劲过。”

“或许正是因为阁下相同的手段使用了太多次,才导致现在的目标不上当了。她对你的东西过于敏感。”

虽然把白套来的工具都丢去攻击麻瓜了,里德尔却表现得仿佛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带着三分恼火三分急迫四分后怕,反过来埋怨道:“我差点就要被你粗糙的药水给害死了,那么甜腻的气味,混在食物里狗闻了都不想多舔一口,你让我怎么悄无声息地下手?”

“胡说什么,我的药水只会让人沉迷,如果狗不喜欢,那就是你们这里的狗有问题。”塞尔维斯不假思索地反驳,“米瑞尔她……”

“我说过了,她对此很敏感。你知道这一点?”里德尔精准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片刻犹豫,“你早就知道了,阁下,却仍旧选择让我去送死,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可是你没有死。小家伙,如果你真的对她下了手还失败了,按照她的暴戾程度,为什么你没有死?”

诡异的面具倏然逼近,两米多高的傀儡极具压迫力地俯视向他。里德尔嫌恶地侧开一步,新出炉的借口已经到达嘴边,却听到对方自说自话了下去。

“看来她果然很钟意你,所以即便你都如此讨人嫌地作出背叛举动,她还是舍不得处置掉你。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他们那一派的,脑子都有病。”塞尔维斯阴沉地笑了两声,递出一瓶新的琥珀色药水,“或许你真的能够成功呢?”

蠢货,或许从米瑞尔那个神经病故乡走出来的人脑子都有病。里德尔面不改色地接过水晶瓶,以及几具慷慨附赠的傀儡,得寸进尺道:“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阁下与她结怨已久,这么多年下来,就没开发点其他针对的途径?她最近似乎在筹备些什么大动静,如果不快点的话……”

“我可不会陪着她去送死,挑战不可亵渎的存在。”塞尔维斯犹豫地搓了搓下巴,“源流魔法师很难对付,他们将灵魂凝结成无法从物质层面被破坏的源辉石,即便身体死亡,只要有机会移植载体,就能够轻易复活重来。”

“——只有源辉石可以击碎源辉石。一个月后,你过来一趟,我给你一个东西。”

里德尔抱着零加隆进货的新傀儡和新的情报满载而归。人模人样、实力可观、不怕死又绝对忠诚的傀儡已经成为了他目前最喜欢使用的工具,喂某些麻瓜喝点特制饮品也替他省下了大把功夫。最关键的是,这些小手段并不会被魔法识别,也不存在被解除的风险,可比夺魂咒要好用得多。

再从这个蠢货手中多榨点东西,等收刮得差不多了,就该找出他的本体来解决掉了。他笑容灿烂地想着,边娴熟地跨过霍格沃茨的大门门禁。然而这阵好心情还没持续多久,就断送在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普威特?难道是在执行司混得太差,不得不回霍格沃茨重修了?”他冷下脸,仿佛被小贼偷了家一般生气,“这么晚了,你们还要去哪里?”

“处理一些私人事务。”另一位当事人含糊地回答,将视线移向一旁,似乎突然对路边发着微光的草蛉虫产生了极大的兴致。

如此敷衍的态度自然激发了里德尔更大的火气。他重新噙起笑容,硬生生地卡进两个人之间,亲昵地搭上了米瑞尔的肩膀,“我正巧闲着无聊,不如同你们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怎么,不欢迎?”他瞥向另一侧欲言又止的碍眼卷毛狮子。

“我只是想说,这样的场景似乎有点熟悉。”格威迪翁态度友好地解释,“我受邓布利多教授所托,带米瑞尔去一趟普林斯家。普林斯夫妇自从暑假开始便不再允许自己的女儿艾琳·普林斯出门,甚至拒绝让她重新返回霍格沃茨上学。两个小时之前,他们过分地对着艾琳使用了不可饶恕咒,被附近巡逻的傲罗当场抓获。邓布利多教授认为,艾琳或许需要得到一些安慰与关怀。”

“……”

里德尔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捏着米瑞尔肩头的手,被她不满地啪啪拍了下去。

“那就更应该带上我了。”他表情不变地说,“作为善解人意的斯莱特林级长,我最擅长的就是安慰与关怀。”

“我想我也没权限阻拦,毕竟连我的顶头上司都对阁下言听计从。”格威迪翁耸了耸肩,带着二人一起离开了霍格沃茨。

普林斯家的院子荒草丛生,主屋也破败不堪,似乎随时都会倒塌。邓布利多已经随同抓捕普林斯夫妇的傲罗前往了威森加摩,只剩下三两位傲罗还停留在院子里,等待他们接到紧急通知的魔法部同事穿好制服赶过来,为这位可怜小巫师安排好未来的归属。

米瑞尔正准备进屋看看情况,就被善解人意的斯莱特林级长狠狠瞪了一眼,让她在外面老实待着。

“你的孝顺范围似乎大到有些多管闲事了。”她小声地抱怨。

“闭嘴。”里德尔抻着手臂远远地对着她连点几下,示意待会儿再同她算账,随后转身走进屋内,开始应付陪在艾琳身旁的女性傲罗。

米瑞尔四处张望了一番,选中了杂草丛中一个小小的藤编秋千,将它变成合适大小后,悠闲地坐上去晃荡着打发时间。

“真没想到,艾琳竟会遭遇如此惨痛的伤害。”格威迪翁不放心地在门口观望了片刻,便退回到她身边,干脆地靠着陈旧的藤柱席地而坐,“不幸中的万幸,那道钻心剜骨并没有打在她身上。”

“不幸吗?我认为这或许是件好事。”米瑞尔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门内,摔得七零八落的家具遮挡掉了大部分视野,她看不太清内部的情况。

“普林斯夫妇二人原本是圣芒戈的普通药剂师,能力平平,却并不满足于现状。他们拥有一颗发明家的野心,希望能够如同邓布利多教授一样伟大,为圣芒戈的病人们熬制出更加精妙的魔药,在巫师历史上留下辉煌的成果。可惜的是,他们能力平平——直到他们发现自己的女儿是个真正的魔药天才。”

“他们开始剽窃年幼女儿的作品。”

“……”格威迪翁吃惊得张大了嘴,“我一直以为普林斯先生和夫人是值得尊敬的厉害医师,很多傲罗前辈都受到过他们的悉心照顾。当时他们在采集草药时不幸感染上龙痘疮,大家还为他们难过了好久,怎么会……是艾琳告诉你的?”

艾琳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当她表情矛盾地请求黑魔王治好她父母的龙痘疮时,米瑞尔悄悄窥探了一下她的大脑。

“所以,对于艾琳而言,能够借此摆脱父母,应该算是一种幸运。”她继续解释。

“我不这么认为。”格威迪翁摇了摇头,“被父母用魔杖指着施放钻心剜骨,无论如何,对任何人而言,都不能算是一种幸运。”

“为什么?艾琳早就知道自己的父母不是什么好人了。”

“这是两码事。如果代入一下自己,你不会感到悲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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