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
我保证
自他从北京到现在,每次和纪晚游的相处都是很温和的,纪晚游亲他抱他都不似以前那样带着绝对的占有欲,而是一种随爱意而自然涌动的亲密。
夏飞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一直不好意思去提什么。
可现在,他真的很想让纪晚游强势一点,像从前那样让他感受到被需要和被占有,为此,他不介意做更多。
灯影暧昧,他与纪晚游对视,再次主动吻上对方的唇。
他能感受到纪晚游的在他的主动下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把雄性动物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努力压制了回去,然后抱住他缓缓倾身,把他放在枕头上,商量道:“很晚了,先睡觉好不好。”
话音未落,零点的钟声自窗外响起。
新的一年悄然来临,一切都是新的开始,距离夏飞离开也进入另一阶段的倒计时。
夏飞心里难过,纪晚游显然也难过。
他们面对面坐在暖色灯光里,被连续的钟声敲得心慌意乱。
好像别离近在咫尺了一样,莫名的压抑在寂静里悄然蔓延。
夜晚是所有情绪肆意泛滥的好时机,所以夏飞讨厌夜晚,更讨厌失眠的夜晚。
好在,至少现在他还能拥抱到纪晚游。
做些什么,他告诉自己,做些什么就不难过了,哪怕只是暂时的。
比如拥抱会得到慰藉,亲吻会觉得快乐,如果这两者也都无法阻止情绪低落,那就再多做一些。
于是他用细瘦胳膊揽住纪晚游的脖颈,无暇面孔泛着些许苍白和脆弱,看向纪晚游时,眼里泛着朦胧的水雾:“纪哥。”
纪晚游偏头不去看他,守着最后的理智给他掖被子,试图转移注意力:“又给我取新称呼了?”
夏飞垂眸。
他之前就听到纪晚游的小弟会叫他“老大”或者“纪哥”,后来他发现称呼的转变是有规律的——没事时候叫老大,有求于人叫纪哥。
“嗯,”他在被子下面不安地挣扎了几下,见挣扎不过,就继续叫,“纪哥。”
纪晚游呼吸重了些,他擡手关了床头的小夜灯,掩盖了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夏飞并不知道,纪晚游所有占有欲的外露都是因为他真真切切想拥有夏飞,自从知道夏飞准备出国的消息,他就不再觉得夏飞属于他了,他衷心希望夏飞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他一直在为告别的那天做准备。
其中就包括敛去那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纪晚游装作若无其事的语调依然温柔,轻轻抱着夏飞安慰他:“睡吧,我给你唱歌。”
夏飞摇头,主动擡头去吻他。
纪晚游便与他十指相扣,耳鬓厮磨着亲了许久,很轻的力道,亲得夏飞昏昏欲睡。
后来他只记得纪晚游侧身抱着他哼歌,低沉温柔的嗓音在他梦里唱了很久。
自生病以来夏飞经常做梦,今晚也不例外。
他梦见高考结束后和纪晚游分别,然后两人各自过了一辈子,再也没见面。
梦的最后是纪晚游独自站在青草连天的旷野,他向着对方拼命地跑,也始终跑不到那片青草地。
那里的清风细雨和皑皑白雪,都不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梦醒时窗外的雪恰好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暗沉的天色让人分不清时间,夏飞情绪低落,轻手轻脚下了床,刚走出卧室就见到迎面走过来的纪晚游。
他几乎是全身脱力倒纪晚游身上,声音发颤:“对不起。”
对不起,都怪我要离开你。
纪晚游意识到他昨晚的话让夏飞愧疚了,也明白他所谓的等待只会给夏飞造成困扰,便压下负面情绪,问他:“还记得我和你说爷爷和奶奶的故事吗?”
夏飞还红着眼眶,但还是连连点头。
他当然记得,那是个关于爱人,爱情和故乡的故事,带着江南水乡和辽阔草原之间婉转又直烈的情感。
纪晚游把他抱到书桌上,这个姿势恰好能与他平视:“爷爷奶奶都有各自的故乡,所以他们分开了,你觉得他们遗憾吗?难过吗?”
夏飞认真思考了许久:“遗憾和难过在所难免吧。”
“对呀,就像爷爷总和我念的那句词——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纪晚游扶着夏飞的肩膀,沉静地注视着他,“众生芸芸,相遇不易,相知更不易,能有相遇相知的经历,已经弥足珍贵,至于相伴,或许拥有过即是永恒吧。”
最后那句是在安慰夏飞,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夏飞努力去让自己接受这番话,然后问纪晚游:“是不是只要我们能在对方影响下成为更好的人,这段相伴的旅程就足够有意义?”
纪晚游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夏飞便借着这个姿势把额头抵在纪晚游的肩膀:“那最后这半年,我们一起努力吧。”
纪晚游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不让他看自己红着的眼眶,语气故作轻松:“好呀。”
纪晚游说到做到,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开始认真学习。
之前父母在时,他虽然在普班,人又贪玩了些,但成绩占的上班级的前几,总成绩也排在年级中游,偶尔发力占到中上游,就像个孩子一样去找父母要奖励,也许是一顿晚饭,一次游乐场,又或者是请几天假去草原上找爷爷。
只是后来父母去世,没人管他,消沉了一段时日后便愈发贪玩,不复习也不考试,知识点基本都忘光了。
但有基础在,还是和那些真正垫底的人不一样的,再加上之前帮夏飞抄课文写作业,早就找回了些学习的手感,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认真学,成绩进步还是很快的。
相比之下,倒是夏飞成了最闲散的人,上课睡觉看小说,下课就把课上没做的卷子和习题全都送给纪晚游:“特意给你留的,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