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揭穿冯子安的身份

种完二季稻，学馆正式开学。离李老汉家最近的一个学馆，来了很多人。

田知府等七个州官全都来了，学政官来了，阳朔知县等阳朔县的所有县官全都来了。

冯子安也来了，他是以田知府朋友的身份来的。

大成殿的人也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不能不来。

莫怀仁是当地土司，自然更要到场。这件事情是罗英促成的，所以罗英也少不了要来。

陶秀才没有到场，莫怀仁怕他跟土民又起冲突，不敢让他来。

李老汉知道自己过去压不住场子，少不得把刘三姐叫过去。

刘善花也知道，自己必须出面。

双方的人全都到场，刘善花看到冯子安，已经猜到眼前这个冯慧根就是西京才子冯子安。

要不然，不可能自己到哪里传歌，他就出现在哪里，更不会来凑今天这样的热闹。

开元二年秋，是他在金銮殿上弄出李隆基那三道圣旨，把自己推到了在山歌手这个行当里，地位仅次于神农爷爷的地步，总的来说，对自己是好处大于坏处。

这样有利于自己立言、立德、立功，完成三不朽。

但刘善花决定给他一个难看，于是就叫破了他的身份，对他施礼说：“冯子安冯大人也来了，正好给我们做个见证。”

在场的人，大多不知道冯子安的身份，只说他是西京书生冯慧根，现如今听刘善花这么一叫，全都齐刷刷看向他。

冯子安有些尴尬，笑问：“刘三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听到冯子安承认，全都都有些震惊。

敢情废土司这件事情，李隆基也是一直在十万大山暗地里动手的，难怪没有哪个州府和县的官员敢阳奉阴违。

李隆基要废土司，摆明了是没得商量的。

莫怀仁已经吓出一身冷汗，庆幸还好曾经跟罗英结了个善缘，现在得到了好报。倘若没有罗英，真不知道会把事情弄成什么样。

刘善花回答冯子安：“首先，你来自西京，说是说来采风，但却是我到哪里传歌，你都会到歌场，这不像是来采风的。”

采风的，就跟张伟望那样，看了自己两三场传歌、对歌，也就离开十万大山了，根本不可能一直跟着自己转。

冯子安问：“还有呢？”

刘善花笑着说：“当年武后要搞殿试下，由于门阀世家的阻挠，一直不能实现，直到武周代唐，才得以实现殿试，并且还有了武举。从那时起，民间就说：‘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你要不是已经当了李隆基十分信任的官，必定不敢在白鹤乡说李隆基连给尧舜提鞋倒夜壶都不配。”

在场众人全都点点头，惟独冯子安还问：“我就不能是跟你一样不愿当官，却又胆大至极的闲云野鹤吗？”

刘善花大笑说：“绝不可能。只要你不是李隆基十分信任的官，不管是你什么人，当官也好，为民也罢，李隆基不可能对说出那种话的你没有任何动作，必定是要么启用你，要么铲除你。”

这是历代皇帝的手段，刘善花自己也是这样的，被李隆基给启用了。自己的前程早已注定，由于祖训不为官，那么唯一的前程，就是由人皇颁布圣旨封神，上一个尊号。

冯慧根是不可能封神的，因为他没有可以封神的功绩。因此，李隆基如果不启用他，就会铲除他。

李隆基对他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只能说那是李隆基默许的行为，那么也只有给李隆基出主意的冯子安，才能得到李隆基默许作出这些行为。

冯子安不好意思起来：“你说得对。实不相瞒，开元二年秋，李三郎下发那三道圣旨，就是出自小生的手笔。诏书出来以后，李三郎怕属地官员阳奉阴违，叫我过来看着点，必要的时候，可以先斩后奏。”

现场官员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庆幸自己这几年来没有抗旨不遵。

但刘善花却把目光投向了田知府，问冯子安：“照你这么说，你这个田知府朋友的身份只怕也是假的，应该是他有要阳奉阴违的迹象，你才去敲打他的吧？”

田知府心说：“这下坏了。没想到刘三姐连这种事情都看的出来。”

其实不止是刘善花看出来了，罗英也看出来了，他也想听听冯子安怎么说。

冯子安却笑着否认：“非也，非也！老田曾经在朝为官，经常跟我一起探讨笔墨的，我们是以文会友。后来他犯了点错，李三郎叫他到桂林府来反省，我这做朋友的，既然到了桂林府，自然要叨扰他一阵子的。”

刘善花说：“看来是我猜错了。”对田知府拱拱手说：“不好意思啊，府台大老爷！”

田知府连忙说：“没事，没事。倒是本府惭愧，没能化解你们的矛盾，还好罗英秀才在此，你又大人大量，没有跟莫土司斤斤计较，现如今总算化干戈为玉帛，本府高兴还来不及呢。”

刘善花说：“是啊，这一次能化解矛盾，罗英秀才功劳可不小，乡亲们也会记住他的好，打心眼里感激他的。”

罗英也笑着说：“哪里哪里，这还是你跟李三郎的功劳，我和子安兄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倒是莫土司，这两天脑筋总算转过了这个弯，也适应了，我敢担保，从今往后，莫土司决定会真正做一个壮家的开明领袖，跟你和李三郎一样流芳千古，绝不会在做先前那样的傻事。”

莫怀仁赶紧表态说：“是的，是的，罗兄所言极是。”又对刘三姐说：“刘三姐，莫某知道，因为先前的事，莫某向你道歉你也不会接受，你也信不过莫某。但在今天，莫某还是要请冯大人、田大人等诸位大人做个见证，宣布两件事情。”

冯子安说：“莫土司，你说。”

莫怀仁说：“这第一件事情，还是莫某郑重向刘三姐道歉。当日罗兄指明天道的走势，莫某却认为刘三姐是铁了心要让莫某死的，所以后来才派人绑走了刘三姐，甚至想要杀掉刘三姐，尝试逆天。没曾想果然如罗兄说的那样，莫某也的确是斗不过刘三姐。后来回到莫府，经罗兄再三开导，莫某才知道只要自己肯顺天，刘三姐绝不会计较私怨。这是莫某小心之人，莫某在这里，还是要向刘三姐说一声对不起，请刘三姐原谅莫某先前的糊涂。”

舟妹嘴快：“哼，那你为什么后来又要来害我们家？”

莫怀仁知道这是指送田契那事，这一下，莫怀仁就尴尬了，只能再道歉说：“小姑娘，那是莫某考虑不周。莫某包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就原谅了莫某吧。”

刘善花看看冯子安等官员，又看看罗英，劝舟妹说：“好妹妹，关公不斩下马将。莫怀仁已经向你缴械投降了，你也大度一点。”

舟妹笑着说：“好好好，嫂嫂你说了算。”对莫怀仁说：“我听嫂嫂的，不跟你计较了。”

莫怀仁又称谢说：“多谢多谢。”紧接着又说：“莫某知道，乡亲们信不过莫某。当然，就算乡亲们信得过莫某，莫某也信不过自己。在场的乡亲们，有跟莫某年纪差不多的，都知道莫某继任土司之初，为人为官也并不坏，也是后来随波逐流，慢慢变坏的。现如今，莫某只怕短时间也变不好，为了让乡亲们安心，莫某要宣布的第二件事事情就是，从今往后，只要刘三姐和罗英秀才二人在世一天，我莫家土司治下要怎么办，一切由他们二人说了算。”

“啪！啪！啪！”冯子安拍起手来说：“我看行。”

莫怀仁这样做，分明是给李隆基添堵去的。

李隆基现在不可能出尔反尔，不顺着刘三姐。罗英又跟李唐皇室有仇，不造反归不造反，但是给李隆基制造一些麻烦还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