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罗英给出的章程

昨夜莫府的事情，罗英早已知道。但是，莫怀仁去追刘三姐的具体经过，罗英可不完全清楚，只是大致知道不会成功。

养龙人不管男女，都称作龙母，从来都是遇水而兴的，刘三姐既然走了水路，莫怀仁就奈何不得她。

对罗英来说，这样是最好的。只有这样，莫怀仁才会来求助自己，自己也好顺势叫莫怀仁放弃土司的自治权。

因此，罗英一直在等莫怀仁来请。

天大亮以后，听说莫怀仁回府了，罗英就知道时辰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莫进财就来了：“罗先生，老爷有请。”

罗英马上说：“我就来。”看莫进财没有要走的意思，罗英就走在前头，让莫进财跟在后头。

反正莫府不但是经常进出的，而且还曾经住过好几年，一切都熟，自然知道应该去哪里找莫怀仁。

罗英一路来到后院，上了后宅的二楼，也就是昨天关刘三姐的那间屋子，看到莫怀仁果然在这里情清点古董。

莫怀仁吩咐莫进财去请罗英以后，就直接来清点古董。

这些古董但凡能砸坏的，全都砸坏了，只剩下一些金属的没有砸坏。

这一次的损失，已经不可以用钱来计算了。好在还有一些金属的古董幸存下来，不至于直接窘迫到没有东西跟官家拉好关系，但是今后又要花钱花精力去重新添置一些古董了。

莫怀仁唉声叹气的，摊上刘三姐这么个对手，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罗英还在门外，就听到莫怀仁唉声叹气，进门叫一句：“莫公。”

莫怀仁听到罗英来了，停下动作，有些激动地来问罗英：“罗兄，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现在得保命要紧，可不敢跟罗英摆架子。

罗英看到莫怀仁这副模样，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莫怀仁说：“罗某早就拟好了章程，就等莫公过目。”

莫怀仁接过来仔细看，罗英在上面拟了几条。

其中第一条是：莫家土司上书说，莫家土司没有能力单独解决土民之间有关租税的问题，请愿与官家共治，按照官家的指示解决与土民之间有关租税的问题，并且从今往后，莫家土司对官家惟命是从。

第二条是：莫家学馆先前由于陶秀才等教习的失误，造成学生被冤枉而退学，现在莫家土司全面清退陶秀才等教习，永不录用，从今往后，莫家土司将请学政衙门做公证，与土民共办学馆，并承担所有费用，若有争议协商不成，全由官家仲裁。

看到这里，莫怀仁疑惑地问：“罗兄，你与陶兄有仇？”

罗英当然知道莫怀仁问什么，笑着回答：“莫公这话说差了，我这是为莫公解决眼前急难，怎么到莫公嘴里，就变成我跟陶兄有仇了？”

莫怀仁又问：“那把陶兄他们全部清退，让陶兄他们怎么办？”

罗英回答：“不这样做，这学馆的问题解决不了。何况莫公家大业大，自有办法安置陶兄等人。”

莫怀仁当场就懵了，他可没什么好办法安置陶秀才等人，马上问：“怎么安置？”

罗英说：“这还不简单吗？你看宜山那卫举人，都能做那么多产业，难道莫公只想莫家世世代代当个收租的地主吗？”

莫怀仁心下了然，但还是有疑惑，问：“陶兄他们可是读书人，那掌柜的事务怎么能让他们做呢？”

罗英没奈何，只得继续解释：“莫公啊，就拿烧窑来说，哪件上好的陶器、瓷器上面没有花纹或字？你可以明着让他们只是给窑里作画写字，实际上兼着掌柜的职位就行了嘛。”

莫怀仁一听，对呀，这倒是个好办法，这样等于实际上他们成了掌柜，经办买卖有油水，说起来又不是当掌柜的，而是高价请去给每一件器物作画或写字的，一举两得嘛。

于是，莫怀仁就继续看下去，第三条是：为莫家土司此前所有对不起土民的地方向土民致歉，取消渔税，对还没有均田的土民进行均田。

第四条则是：莫家土司将开办茶厂、榨油厂、织布坊、染坊、砖瓦窑、陶瓷窑等产业，参照城里的市面工价，面向土民招工，工钱按当日结算。

莫怀仁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这样土民不怕自己不给工钱，自然就会愿意来给自己打工，也就可以把陶秀才他们安置下去了。

还有第五条是：从今往后，莫家土司治下，不管哪个学生，但凡能举茂才的，进京赶考的盘缠一律又莫家土司出，倘若考科举考不中的秀才，只要愿意，莫家土司一律按照安置陶秀才等人那样安置。

第六条是：从今往后，莫家土司奉刘三姐为本境境主，为其建龙母庙。

看到第六条，莫怀仁哭笑不得，这个罗英，到底什么意思？

莫怀仁问：“罗兄，奉刘三姐为本境境主这一条，是个什么用意？”

罗英回答：“你可以理解成向刘三姐赔罪，就跟宜山多吉寺的火净一样。也可以理解成向刘三姐报恩，就跟太宗皇帝一样。”

这两件事，莫怀仁都是知道的，但是莫怀仁是个脸皮厚的人，要让他给土民道歉认错，他可以做，但是要说是给土民赔罪，那就做不到了。

要知道，认错跟赔罪，性质可是不一样的。前者无关痛痒，后者就伤筋动骨了。

不过如果说叫他向土民报恩，反倒有个知恩图报的美名，他肯定是会去做的。

但莫怀仁一不愿意，二也不知道刘三姐对他到底有什么恩，就说：“罗兄，这报恩之说，却是奇怪。”

罗英摇摇头说：“莫公，那这条就算了。”莫怀仁看不到这一层，跟他解释一下子也说不清楚。

莫怀仁点点头，继续看最后一条，这第七条是：莫家土司呼吁十万大山那些还没有解决与土民有关租税问题的众家土司与官家共治，按照官家的指示解决与土民之间有关租税的问题，并且从今往后对官家惟命是从。

这一条，看的莫怀仁心惊肉跳。

真要这么呼吁，自己这个土司之王也就废了，心里着实是不愿意的。

莫怀仁说：“罗兄啊，你这最后一条，恐怕没什么成效，就算莫某照办，也不会有人听的。”

罗英笑着说：“莫公何必管别人的态度？只要让刘三姐看到你的诚意，让李三郎看到你切实投诚，管别家土司听不听？”

莫怀仁猛然省悟，对啊，这事看的就是自己的态度。反正土司互不统属，所谓的土司之王也不是明面上的，管他呢。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不过莫怀仁还是有点不死心，叫罗英：“罗兄，莫某依了你这六条，你可不能食言，让莫某断子绝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