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等一下
众人的叫声,刘善花只当没听见。这种时候,必须当做没听见,否则就会分心,更难逃命。
不过刘善花知道,躲不开。这牛离自己实在太近了。
刘善花伸手去抓牛角,打算借力翻身上牛背。
这个动作很困难,毕竟要把握好力度和准度,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这是唯一的活路,刘善花不得不这样做。
赶车人的目的就是要杀刘三姐,自然不会允许她这样做,看到她把手伸向牛角,就是一鞭子抽过来。
刘善花算是明白了,赶车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他肯定不会是白土司派来的,如果是白土司派来的,就算用点苦肉计打白公子几下,也不至于压断白公子的双腿。
不过刘善花现在可没空琢磨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自己。
这一鞭,以刘善花的敏捷度,是可以躲过去的。但是刘善花不能躲。真要躲过这一鞭,就会被牛撞个正着,到时候,不死也要半条命,而且被撞死的概率相当大,刘善花不敢冒这个险。
刘善花不管不顾,硬挨了赶车人一鞭,双手紧紧抓住一双牛角,但是抓到的位置不是很好,想翻跟斗上牛背,几乎没有可能。
她索性借势往前一扑,把上半身压在牛的脸上,让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就像一条扁担,一头压在牛脸上,一头悬空。
这一下,牛就懵了,根本看不到路。
看不到路,牛就慌了神,脚步一下子就乱了套,速度也慢了下来。
牛使劲摇头,想把她从自己的脸上甩出去。但她双手紧握着牛角,就是不放,牛也没办法把她甩出去。
赶车人又是一鞭,打在刘三姐身上,试图把她打下去,让牛踩死。
刘善花又硬扛着,挨了他这一鞭。
这一鞭倒是帮了她的大忙。
原来,赶车人的鞭子是蛮长的,一头系在竹竿上,挥起来打出去才有力气。
这一鞭打在她身上,鞭头卷过的她的身体向下,一个漂亮的弧度过后,打在牛下巴下面的脖子上。
牛吃痛,脚步停了下来,也顾不上要把她甩出去。
刘善花顺势松开一只手,朝另一侧翻身,落到牛一侧的地面上站稳,才松开另外一只手。
这时,赶车人的第三鞭已经打过来了。
刘善花伸手一抓,扯住鞭头,顺势一带,把来不及放手的赶车人从牛车上面拽下来。
赶车人摔在地上,叫声“哎哟”,刘善云冲过去,一脚踩着他,把他踩在地上不会动。
阮绍威过去,把鞭子从他手里夺下来。
阮蔚霞则过来问候刘善花:“三姐,伤的怎么样?”
刘善花说:“我没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有点痛。”
阮蔚霞看刘善花的伤痕,虽然有血痕,但是并没有流血,这种伤的确不算什么,也就放心了。
学歌人一开始看到牛车撞向刘三姐,都以为是赶车人没有控制好牛,要出车祸。
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毕竟牛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很多人驯服不了牛,出这种车祸的案子很多。
如果是这种车祸,就算刘三姐出了事,大伙也不会有责怪赶车人的想法,只会感叹刘三姐运气不好。
但是看到赶车人用鞭子抽刘三姐,学歌人全都看出来了,这四个赶车人今天就是故意要制造机会,杀害刘三姐的。
这些学歌人一拥而上,冲过去捉拿另外三个赶车人。
另外三个赶车人来不及逃跑——牛车是堵着路的,车厢后面又是封闭的,连跳车逃跑都不行,跳车的话也只能从车辕那里跳,跳到离学歌人更近的地方。
于是,另外三个学歌人也就束手就擒了。
乡民去拿来四跟绳子,把四个赶车人捆起来。
其他没有来学歌的乡民,看到学歌人回去拿绳子,问他们:“你们不是去跟刘三姐学歌了吗?这么回来那绳子干什么?”从来没有听说唱山歌还要用绳子的。
学歌人说:“出事了,有人要害刘三姐,现在被乡亲们拿下了,我们来拿几根绳签去,先把他们绑起来再说。”
“啊?竟有这样的事?”那些没来学歌的乡民也跟了一些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这是唐人的通病,喜欢往热闹堆里凑。
这些人拿着绳子,到石垫场上把四个赶车人捆起来。
白公子一直大声喊痛,在那几个乡民回去拿绳子的同时,已经有其他学歌人去照看他的。
去照看白公子的学歌人,主要是那些跟土民和财主都没有什么矛盾的人,他们一边派人看着白公子,一边派人去白府报信,一边派人去请郎中。
等到那四个赶车人被绑起来的时候,住在附近的郎中已经到了,去看白公子伤的怎么样。看了一下说:“还好,骨头没有碎,只是断了,可以接回去。”叫了几个学歌人帮忙,现场帮白公子接骨。
刘善云则开始审问那四个赶车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家三妹?”
先前用鞭子抽刘三姐的赶车人笑着说:“我们是报仇人。”
“报仇人?”刘善云懵了,问刘善花:“三妹,你什么时候和他们结的仇?”
刘善花莫名其妙回答说:“哥哥,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刘善云皱了皱眉,继续问赶车人:“你们是给谁报仇?给白鹤秀才么?”
赶车人淬了一口说:“我呸!就那个白字先生,也配我们给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