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艰难生活
周末的早晨汤良鉴照旧早起晨练,在食堂吃完早饭直接坐上了去大成区的公交车。随着道路两边的建筑物越来越少,越来越破旧,公交车停在了雨花石村的站牌前。
汤良鉴跳下车子,抬头看了眼头顶那块巨大的老牌楼,牌楼上锈迹斑斑,“雨花石村”四个大字已被风雨侵蚀的看不清全貌,但是从那块牌匾的残留气势来看,这个村子一定拥有不凡的过去。
站在牌楼下向里望去,依旧是那条肮脏的老路,路旁的臭水沟冒着灰白色的水泡,阵阵恶臭扑面而来,村口的早饭小摊就摆在水沟旁边,一个光膀男人卖力的揉面,他的妻子则站在一边帮客人们拿碗舀粥。
汤良鉴买了一碗粥两屉包子,急匆匆的朝老院走去。
老人曾说过,大成区存在着不少的拆迁区,雨花石村早已被纳入城中村整改区。
有些村民跟风签了拆迁合同,拿上钱住进了小区;有些人坐地起价,不要到满意的价钱绝不搬离,顽固的坚守在自己的地皮上。
或许正是因为这批“顽固派”,雨花石村的拆迁计划突然停止了,那间老院得以暂时保留,汤良鉴才能帮李富平在众多的“棺材房”中找到了这处世外桃源。
想起那位好心的老人,汤良鉴只感觉脸蛋发烫,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人能把这么好的房子无偿提供给李富平使用,这已经是很大的善心了,而汤良鉴竟然厚着脸皮跟着老人到他儿子家去做家教,最终没什么本事被人家赶了出来,这件事实在太丢人了。
想着想着,汤良鉴来到了老院门口,门口那副对联有些发旧,算算日子马上就到月中了,李富平千万别忘了换上新的对联。
他用力的拍了几下大门,老旧的后门板震得“咚咚”作响,要是再使多点力气,整个门板或许就这样被他拍开了。
接连拍了几声,院里依旧一片寂静,汤良鉴又扯着嗓子叫了几声,屋里并没有人走出来。
“奇怪了,不在家?”汤良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早餐,喃喃自语道:“难道是还没下班?”
他走到路边搬了两块砖头垫在屁股下面,坐在一旁看着进村的路口。
这次来找李富平,他是想拉李富平一同入伙挣钱的。先前的小超市经验将他的思路完全打开,偷偷摸摸的挣小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要挣钱就要光明正大的赚大钱。
但是大钱也不是说挣就能挣上的,大生意意味着大投资、大成本、高风险,凭借他和王阳阳的实力根本难以支撑起如此庞大的商业计划。
在这个计划里,李富平是那个关键人物,他有存款也有时间和精力,他做这个计划的掌舵者绝对再合适不过。
汤良鉴早就想好了整个计划,经过王阳阳的思考论证,两人都觉得这是个包赚不赔的计划,他们对此充满了信心和愿景。
只是汤良鉴不知李富平的意愿如何,若是李富平不想参加,那这个计划便泡汤了。
正在他低头思考的时候,李富平悄摸摸的摸到他的身后,猛地叫喊一声:“小汤!嘿!”
汤良鉴被吓得一哆嗦,身子一歪差点倒在地上。
李富平笑呵呵的说道:“看你那胆子,嘿嘿。昨天下午咋不来?让我等你好久,实在等不及才去上工的。”
他伸出手臂将汤良鉴拉了起来,那双手粗糙有力,满是泥灰的皮肤上带着几条伤疤,新伤叠旧伤,看的人心里难受。
汤良鉴抬头看向李富平,几天不见他似乎又瘦了,整个脸蛋的棱角慢慢显现出来,原本矮胖的身材此刻看起来颇为匀称,健硕的肌肉隐藏在宽大的半袖下隐隐若现。
从一个肥胖的饭店大厨沦为上夜班的搬运工,究竟要付出多少汗水才能变成现在的模样?现在的李富平已不是那个毫无责任感的男人,若不是为了妻儿,他才不会辞掉大厨的工作,只身一人来到省城受这份苦。
想到这里,汤良鉴有些心酸,他压低声音问道:“富平哥,你这胳膊咋这么多伤啊。”
李富平毫不在意的笑道:“这是男人的印记,光荣着呢。等你到我这岁数,有伤了哦不对,你可是大学生啊,以后肯定是坐办公室的老板。嗨,看我这嘴秃噜的。”
他尴尬的挠挠头发,头发上的尘土“嗖嗖”的落了下来。
他赶忙退后一步尬笑道:“别嫌弃,黑夜给人家卸石灰去了,染了一身灰,洗洗就好了。”
汤良鉴将手里的早餐递了上来:“还热乎着呢,吃了再洗吧。”
“哎呀,你看你,咋能让你花钱嘛。这样,晌午咱们吃顿好的,我请客,吃烧烤咋样,吃火锅”
李富平不想沾汤良鉴一点便宜,他对这个老乡加弟弟毫无任何黑暗想法。汤良鉴的恩情他还没有还清,现在又欠了一顿早饭。
汤良鉴笑道:“那我吃海参鲍鱼,你请吧。”
“得了吧老弟,你这瞎话都编了多少次了。”李富平吞咽着包子笑道:“顿顿都说吃海参鲍鱼,哪次不是去村口吃一碗面?是不是看不起我?咋说我也是日赚两三百的人呢,一顿好饭还是请得起”
两人边走边说,李富平将木门推开一道缝,两根手指在门缝中捣鼓两下,门栓“当啷”落下,老木门就这样打开了。
李富平对汤良鉴说道:“往后我不在家你就这样开门。”
不等汤良鉴回答,李富平快步走到水龙头前,拧开水管“咕咚咕咚”的灌了一肚子凉水:“痛快!实在痛快!哎呀干了一黑夜,主家也没有给瓶水喝,渴死了。”
他在水龙头下简单的洗了下头,拽下旁边的毛巾擦了擦头发,就近坐在了屋前光滑的石阶上。
清晨的石板还有些冰冷,李富平却不管不顾,兴许是觉得坐的不舒服,将半袖垫在地上直接躺了下来。
汤良鉴赶忙说道:“富平哥,地下凉,你回屋里躺吧。”
李富平摇头道:“不成不成,太累了,就躺这儿歇一歇。要是躺到床上,不用一分钟我就睡着了。”
从晚上八点干到早晨七点,其间只休息二十五分钟,即便是个机器也要歇火降降温,更何况是个凡胎肉体?
汤良鉴走上前去拉着李富平想把他拽起来,刚走到他的身边就发现了那片异常红肿的皮肤。
那块皮肤就在李富平的脑后,不大不小大概有两个手掌的面积,脑后到右肩膀的整块皮肤又红又肿,但是其他地方的皮肤没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