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先帝剑弓冷,玄冥阻骄阳·三 - 栖兰台歌 - 金钗换酒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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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先帝剑弓冷,玄冥阻骄阳·三

第一百五十七章先帝剑弓冷,玄冥阻骄阳·三

众人进殿,没立时往殿中列站,都暂由成列的羽林卫护在身后。殿中穆涵属下部从已然乱成一锅粥,见陛下这阵仗,他们之中自然有人仍紧紧护在穆涵周围,但也有人惊惧不已坠下马来,还有人自弃兵刃马匹,一脸灰败跪地认罪,更有人一时急惶夺路而逃,想要纵马冲出殿去逃命。

总之马蹄纵横一团乱麻。

穆涵哑声啸道:“敢尔!”

却是兵刃一挥,手起刀落斩杀一名降将!

他嘶声下令:“许进不许退,许进不许降!再有怯阵者,有如此例!”

蓦地他回首注视阶上,穆涵满面阴狞:“李氏小儿行阴诡之术,陷我等于此,如今退无可退唯有一搏!尔等速随老夫拼杀,来日封国,杀一人者封亭侯,杀十人者老夫许尔等列侯之位!”他气沉于中,目光锲在李郁萧面上,“杀!”

十余名忠心耿耿的属下跟着高呼:“杀!杀!杀!”眼睛盯得殿中朝臣。

是要不分青红皂白杀人!

“如此弑杀暴戾!”

“匹夫不仁,还妄图谋朝篡位,不忠不义!”

“还不速速下马认罪!”

“原说穆相谋反下官并不尽信,如今同僚几十载他竟想赶尽杀绝不留活口!始知此人真面目。”

群臣议论纷纷,李郁萧一个手势,殿门口奔进来一队人,领头是先前一直未露面的高安世,李郁萧干脆下令:“降者一律视同无罪,其余人等,光禄卿高安世听命,杀无赦。”

“诺!”高安世领命,立与殿中负隅顽抗的穆涵残部拼到一处。

这些仍然效忠穆涵的人,想是暗卫出身不在少数,手上锥刃招招死手,羽林卫则是高安世拔的精锐,也当仁不让,殿中一时血光四溅。

一片血光中,穆涵一骑当先,向九犀玉阶扬蹄:“竖子!拿命来。”

他自恃有坐骑有兵刃,竟然不管不顾朝玉阶上袭杀!

也不算他自负,合围殿中的羽林皆未御马,最近处的骑兵跟着高安世将将入殿罢了,距离尚远,其余人等,人力料赶不及马力,如此一来所虑者唯有阶上的人,而阶上统共仨人,都不是武将,也都不像手中有兵器防身的样子,诚如他自己所言,退无可退不如一搏。

杀,先杀李氏小儿!

只见穆涵座下好一匹骏马,黑鬃高颈,雪蹄如飞,眼见要踏上玉阶!

玉阶上李郁萧不避不退,他的仇不许他避,他的帝王冠冕不许他避,殿中臣子的注目不许他避!更何况他身侧,身侧还有穆庭霜,他,绝不会退,他仰目逼视穆涵,口中镇静呼喝:“护驾!”

“诺!”

“得令!”

无须他的吩咐,两道身影已然暴起,眼见马蹄近在咫尺,紧跟其后就是穆涵手中利刃,紧要关头,阶下韩琰纵身长跃,双臂如锢钩上穆涵坐骑的缰,马声长嘶,辔头拽引脖颈偏歪到一边,马上穆涵重心大失,干脆一提一纵跃下马,手中锥刃兜头朝李郁萧袭刺。

风中,有细微的划痕,是尖利的刃口割开空气留下的白光,这白光直逼李郁萧,到他身前三丈,一丈,一尺……

一尺,只有一尺,却也到此为止。

篡臣穆涵的兵刃只到陛下`身前一尺之地即止,陛下`身旁太平侯夺手一劈,千钧一发命在微毫,手刀正正砍在穆涵手腕,兵刃其势无减,没伤着陛下,只划开太平侯衣袖,在他小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穆庭霜一臂高举:“穆涵行刺陛下,见血为证,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高安世的人紧随其后奔上玉阶,穆涵再是老当益壮再是困兽犹勇,哪里挣得开数人之力,不一时双手被缚擒在阶下。

他犹不肯服,冲韩琰叫骂:“小人!二主之臣!”又叫穆庭霜,“不肖子!不肖子!汝等狎狡抱背之鼠辈,穷极龌龊能事!我穆涵竟败于你手!天不我与,天不我与!”

叫是白叫,任他叫,他也只能扯两嗓子,旁的四肢身上动弹不得,两侧羽林悍然而立,刀斧压肩,似有千斤重担压在他双膝,他不肯跪,李郁萧长袖一挥:“罪人穆涵,认罪没有认罪样子,羽林卫,教他规矩。”

高安世称诺,一脚剔在穆涵膝窝,迫使他双膝着地。

罪魁跪地,甭管是不是自愿,总之是跪,穆涵部其余人也不再顽抗,纷纷缴械下马伏法,殿中很快平定。

还没完,李郁萧向黄药子打一个眼色,黄药子唱道:“振武十三年正月朝,上朝。”

这是,这是要当殿升堂。百官入列,循开朝会的例站好,穆涵及其部从押到阶下。

只是说是上朝,九犀玉阶上暂不是上朝的景象,李郁萧牵过穆庭霜的手,细细端详他的伤口,伤口不浅,犹在淌血,地上一只锥刃,也沾着血,李郁萧低声道:“说你也不改,惯是自作主张。”

百官面前,太后也看着,两只手堂而皇之交叠,陛下旁若无人,穆庭霜也不以为意,抿嘴笑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臣。”

喁喁私语,当着这好些人的面儿喁喁私语,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密无间带来的心怀激荡,这一刻的隐秘的筷感,实在不足为外人道。李郁萧手中一把腕子摩挲不止,轻着声:“不如何,今日见血的好处,朕省得,他日你再如此,朕也都受着。谁叫你,生得这性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朕不担着谁担着?”

霍地转身,李郁萧面向殿中:“今篡臣穆涵在此,”他一个“嫁”字用得好,他手中牵着不放穆庭霜也没反抗,与他并立在朝臣面前,他接着宣道,“其罪几何,谭师,你替朕宣来。”

谭诩应声出列:“诺。”

“兹暨,涵擅命于内廷,纵祸于宇内。滥典奢僭,欺君罔上,□□朝权,威福由己,朋党相扇,贿货公行,其罪一!

“藉列侯之威器,残酷暴虐滋己恶。振武九年并冀天灾,民成饿殍者十之五六,涵不能恤,反阻言路而坑众庶,赋敛无度,侵贪赈银,害遍生民,辜及朽骨,赤地千里,白骨如山!内怀凶悖,义违臣节,其罪二!

“流毒封地,乱延北境,犹未足逞其欲焉。更私通扶余,巧立名目,祸乱马政,倡导边隙,蠹财害民,其罪三!

“戕害圣主,忍害贤良,疏忌骨肉,穷凶极恶!荐作奸回,偷取天位,其罪四!

“逞老巨之奸恶,行篡弑之事,彼自吻家,非人臣也!其罪,五。”

一条一目朗声念完,谭诩又道:“自书传所载乱臣贼子无道之人,未有如涵之甚者,其罪甚众,尽荆越之竹犹不能书,臣启奏,请求陛下据其罪状制表,发往四境,昭告天下!”

谭老大人年近古稀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一个字一个字声振寰宇,殿中慑于他的气势,也慑于罪诏所陈罪行,实令人发指,一时殿中寂静,落针可闻。

李郁萧称一声善,吩咐少府纸坊制书,封题天子教令以正视听,最后目光转回穆涵,一日之内再次发问:“穆涵,此一番罪行,你认不认。”

念罪诏的档口,穆涵一直没吱声,李郁萧当是什么,原来他的注意力被一旁随侍太后的裴夫人吸引,一直在狠狠瞪视裴夫人,李郁萧这时发问,穆涵声如含血:“吾有一言,要询问发妻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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