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退婚
第168章退婚 清晨,太阳将出未出,雾气尚未散去。
买早点的人儿哆嗦着,捧回热乎乎包子、油饼和各色糕点。
行人加快脚步朝家走去,想在吃食温热之际叫醒尚在好梦中的妻儿。
日头升起来了,照着院子中青翠的松柏,幽香的梅花。叶子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颗颗耀眼的珍珠,新的一天开始了。
“老大,起身了吗?”
“老大,辰时了——”
“老大,查案了!”
“老大?老大!老大——开开门——”
刘大白还在叫门之际,只听“砰的——”一声,詹昭一脚把门踹开,大跨步地走进刑天的房内。只见,床上横着一具未着片缕的白色肉体,身上斜盖着一床褥子,衣服、床单、枕头散落一地。推门之前,邢捕头还在呼呼大睡,被突然响起的巨大撞击声惊醒,翻身坐起,一声怒吼,“来者何人?”
“咳!”刘大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原来老大的睡相是如此之差,怪不得这么多年还打着光棍,“老大,是我们!”
“你们怎么进来的?”
刘大白指了指“寿终就寝”的门,又看了一眼詹昭,目光扫回邢捕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老大还没有穿衣服,刘大白说道,“老大,你的衣服——”
刑天低头一看,尖叫了起来,“啊!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哈哈哈哈!”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不多时,邢捕头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咳咳!”他清清嗓子,朗声道,“本捕头昨夜研究卷宗,歇息晚了——有劳各位关心、挂念了——清晨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说着,便朝着衙门口走去。
刘大白低着头,但是肩膀分明在剧烈的抖动。
“刘大白——”
“小人在——”刘大白仰头,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还不跟上,耽误了案件,拿你是问!”
“关我什么事?”
“审问蒋生家人的意见,昨晚是不是你提的?”
“是,但——”
“还不跟上?啰嗦什么?”
“来了——”
远远的,蒋家门前白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萧瑟、落魄,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蒋家到底还是败了,失了钱又没了人,曾经的门庭若市转眼已成云烟。
走到门口,刘大白又犹豫了,“我们这样,岂不是在伤口上撒盐?”
“白白,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仵作!是一名官差!真相大白才能无愧无心,查明案情才能祭奠死者的在天之灵,才能还生者一个公道。将凶手绳之以法,是你我的职责所在。”
刑天难得对刘大白说这样一番话,刘大白感动道,“老大,听完你这番话,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小的以后再也不跟您顶嘴,从而往后,唯您马首是瞻!您说的没错,真相大白才能无愧于心,才能对得起我爹给我起‘大白’这个名字。以后,我一定好好验尸,成为一名优秀的仵作,将凶手绳之以法!”
“詹昭,把这些话记下来——”
“是!”詹昭难得给了一次及时的反应。
刘大白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仿佛看到那些青紫、腐朽、恶臭的尸体向自己走来,“老大——不要啊——”
刑天上前敲门“砰——有人在家吗?”
话音刚落,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蒋生死后,舒碧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合眼了。一睡着,她就看见蒋生孤零零地站在奈何桥那边向她招手,“夫人——夫人——好冷啊,好冷!夫人,我不甘心!夫人,我死的冤啊!夫人,我想你!夫人,好冷——”连着几宿,每次一沾枕头便又尖叫着从睡梦中惊醒,流泪到天明,打湿了身下的被褥。
蒋博怕母亲想不开,也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整觉了。
“各位官爷,请进——”蒋博扶着母亲,往里屋走去。
屋内各处挂满了白布,正屋摆放着火盆,附近散落着还未烧尽的纸钱。桌上的白色的蜡烛燃了一宿,刚刚熄灭。左右两边的椅子也铺上了白布,压抑、悲伤在空气中弥散。
“邢捕头,你们坐——博儿,倒茶——”
“蒋夫人,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相公是个读书人,一辈子守规矩,重礼仪!从未失礼于客人,我又怎会在他尸骨未寒之际失礼于人?他这辈子唯一的荒唐事就是沾了赌,谁想到竟是这般结局?”
邢捕头三人不再推辞,一口茶水缓缓下肚,温热的茶水此刻竟如冰雪般将肠胃划的生疼。
“相公的尸身,什么时候才能归还?”蒋夫人问道,自那日有人报案发现蒋生的尸体后,为了保存证物,尸体便停放在县衙府内,“希望夫君早日入土为安,这几日在外面,怕是要做孤魂野鬼了。”
“蒋夫人,对不住,恐怕只有案子破了,令夫才能入土——”
舒碧点点头不再说话。
“蒋夫人,除了你二人外,令夫还有哪些亲近之人?”
“亲人就只有我们两人了,公公婆婆在相公年幼时便遭了意外。是哥哥嫂嫂把他养大,可自从相公进京赶考后留在汴京,已多年没回家乡了。朋友的话,夫君原先倒是有个同窗好友,只是两家也有日子没走动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
“怎么?有难言之隐?”
“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还不是相公屡试不顺,后来又沾了赌,跟他也就渐渐不联系了。各位官爷为什么打听夫君这些个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