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争执
第164章争执
李川推车来到了牢房前。 “站住，干什么的？”门口的守卫大声喝住走来的货郎。
“各位官爷，请行个方便，我替人带句话儿。”李川连连作揖。
“向上头申请了吗？”守卫不为所动，沉声问道。
“没——”
“没有，还想硬闯！睁开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等想来就来？”
“草民不敢放肆，实在是家中有个急事，请各位爷多担待点，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给你方便了，谁给我们方便？急事也不行，谁没个急事，进这的不是杀人犯就是强盗，多数是犯了死罪的，出了什么事，谁担待的起？”
“是！是！您说的是。这不是就请您多担待点！这是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各位大哥多多包涵——”李川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发簪、胭脂盒，“这些各小东西，烦请各位官爷收下，送给您家夫人，也算个心意不是？您当差也是辛苦了，这有些细碎银子，请各位官爷喝碗茶水——”
监押守卫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俸禄拿的少不说，有些好处也被上头拿走了。没攒下什么钱，哪能给自家婆娘买这些小玩意儿。一看到李川拿出这些东西，他们倒有些心动了，大钱他们也不敢收。这些小玩意儿上面怕是也不在乎，回头拿给媳妇儿，也可讨个欢心。
李川发现他们动摇了，忙说：“都是些小东西儿，不怕，我进去捎句话就出来。不会久留，不敢让几位官爷为难。”
“您要给谁带话？”
“百花巷茶铺的庄筱婉，今天被带走的急，茶铺还有些事要交代一下。”
一个女子，一个货郎，想必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行，看在急事的份上，就进去吧。记住，快点出来。”
“那是自然——”
李川又是连连作揖，走进了牢房，隐约听见门口守卫传来的声音——
“你说——你说——她会喜欢吗？”七尺硬汉说起自己家的婆娘有些害羞了。
“嫂子人漂亮，戴什么都好看。这个簪子，她肯定喜欢。”
“说的也是，每次上街，她看见那些香啊，粉啊的就挪不动步子了。可怜我也没余钱，哎！”
“老大，你拿这个回家，嫂子铁定高兴。”
他越走越远，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小。
牢房内的左右两边响起阵阵哀嚎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
铁制的脚镣与木头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震得李川头皮发麻，每个人的脸上挂着哀求、欣喜、痛苦与希望，他们将手伸出木栅，抓到的只有空气，却没有自由。
越到里面越安静，李川走近他们只是抬抬头，满脸的木然和绝望，随后又低头望向潮湿、阴暗的地面。无论是哪个朝代，牢房的环境都是简陋、拥挤的，因为任何一个“英明”的皇帝都不会把国库的钱花在一群危害安定统治和注定处死的人身上。
李川穿过长长的牢房走到了最深处，犯了命案的嫌疑人通常被关押在牢房最里面，与那些即将被处死的犯人关在一起。
进到最里面，四周几乎是死一样的安静，犯人横七竖八地躺在茅草铺垫的地上，一动也不动，对于李川的靠近丝毫没有反应。
“庄老板？”李川轻轻地喊道。
坐在角落里的女子慢慢回头，脸上的表情从片刻的茫然转向惊讶。不同于其他犯人的灰头土脸，刚刚被关进来的庄筱婉除了头发有些乱之外，昏暗中也难掩清丽的容貌依旧干干净净，衣服仍然整整齐齐。
“怎么是你？”
“我去茶馆时看见你被抓走。”
庄筱婉听后点点头，因为那时候她也瞄到了的李川，“你为什么要来？”此刻，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了，尤其是在自己这么狼狈落魄的情况下。
“来看看你，平时也没少喝你的茶，到底也算朋友一场。”李川顿顿了，继续说道，“在这里，还习惯吗？”
“习惯，已不是第一次了，次数多了也就惯了。更何况比这儿更差的地方也住过，没什么不习惯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去你就被带走了，只听见茶客们议论梳子什么的。你跟蒋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被怀疑？”
“有人说半夜撞见蒋生从我卧房偷偷摸摸地离开，怀疑我跟蒋生不清不楚。”
“竟有此事？”
“我也不知——”
“你不知道？”
“当天我不在茶铺。”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吗？”
“其他的？对了，有次他喝醉了，误闯了我的卧室。”
“有这等事？”
“酒醒后，他还特地上门赔礼道歉，说是酒后神志不清，犯下大错，因而我也没放在心上。其他的？其他的就没有了。”
“只是这些，邢捕头也不会轻易地抓人，他们为什么会怀疑你？”
“听说是因为一把梳子。官差发现蒋生尸身附近有把镶嵌着珠宝的梳子，他们暗访时又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恰巧我的梳子丢了，而那把梳子又跟我日常使用的梳子一模一样。他们就——就怀疑当晚我与蒋生在一起。”
“太巧合了，现在唯一能证明你清白的，就是说清楚那天晚上你在哪？”
“在——”庄筱婉突然犹豫了起来，“在——反正——反正——没跟蒋生在一起。具体在哪儿恕难告知。”
“庄老板，现在你是最大的嫌疑犯，你不说清楚当天晚上去了哪儿干了什么，就成杀人凶手了。我听说周府尹只给邢捕头五天破案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眼下有什么事情比命还重要？”
“恕难告知——”
“带句话，怎么说了这么久，你可以走了——”官差开始赶人了，“你再不走，上面来人要是遇见了，不光是你，连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