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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线索

第165章线索

汴梁城,百花巷,铭熙典当。  院里的海棠这几日开得有些萎靡。虽然明明还是树还是那棵挺拔的树,花还是那些烂漫的花,那一树的胭脂色依旧开得春色逼人,可离娘总是觉得这海棠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没精打采的萎靡气度。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离娘努力回忆。

——好像从自己回来那天起就是这样了。

——莫非是主人开始嫌弃我了?看到我回来便觉得无趣,进而开始没精打采?

离娘顿生危机感。

这日午后,风和日丽。海棠树下的石桌上摆着一盘下到一半的棋,黑子气吞山河杀气凛凛,白子棋风诡谲滴水不漏,两方杀得难解难分势均力敌。

石桌旁,花铭熙坐在石凳上,有些无精打采地托着腮,心不在焉地看着桌上的棋局,面前放着两盒棋子,黑棋在左,白棋在右。花铭熙手中把玩着一颗白色的棋子,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面,离娘坐在另一个的石凳上,温柔地对花铭熙说道:“主人,这步棋你半天都没有落下,可是觉得自己与自己对弈有些无趣?主人如果不嫌弃的话,离娘陪主人手谈一局如何?”一个好的女仆不但要精通家务,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够陪主人解闷。离娘这两天翻了好几本棋谱,终于有勇气开口要求和主人对弈。

“唔。”花铭熙心不在焉地应着,“你和我下?你又下不过我。”

离娘瞬间在心里泪流满面:主人,能不这么直接吗?

“离娘。”花大美人轻启朱唇,慵懒地唤道,“你说,如果有一个顶讨厌的家伙,经常不请自来,净拿一些卖给凡夫俗子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来骗我辛辛苦苦搜集来的故事,这个人是不是顶讨厌顶讨厌?”

“呵呵——”离娘尴尬地笑着。她一下就听出来这是谁了,所以更加不敢应。她知道这两个人平日里虽然爱斗嘴,但是主人肯定不会喜欢自己乱嚼舌根,说那个人的坏话的。

好在花铭熙其实也不是要听离娘的答案,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这个顶讨厌顶讨厌的人要我帮他救另一个人,可他偏不好好求我,还骂我心狠——哼,他若好好求我也就罢了,不就是救个人么……”花美人显然对此十分气愤,神色间不似平日里的云淡风轻,恨恨地抱怨道。

离娘终于将自家主人没精打采的来龙去脉弄清了个大概,心中一轻——幸好幸好,主人不是嫌弃自己;继而觉得又新鲜又好笑——主人这闹别扭的样子,她也还是头一次见,怎么感觉像是小两口儿拌嘴吵架呢?主人这抱怨的样子,怎么有点像戏文里被负心汉抛弃的深闺怨妇呢?

汴梁府衙门。

刑天、詹昭、刘大白正坐在一起讨论案情,有手下人来报:“邢捕头,门外来了两个人,自称有蒋生案的重要线索,想要求见。”

“哦?!快!把他们带来见我!”

片刻功夫后,手下带着两个年轻男子走进来。

一个男子身穿青衣布衫,个子不高,长相平凡,只是一路走进来拿眼睛四处乱瞟,看起来不是很安分的样子;另一个男子身穿灰色的粗布短褐,面容清秀,满脸笑容地看着坐在堂中的三位捕快,倒是让人一见就觉得有好感。

邢捕头坐在正堂之上,开口对二人道:“你们有何事要向本捕头禀报?”

青衣男子停下四处张望,看了眼灰衣男子,率先开口道:“禀官爷,小的是城北宝丽斋的伙计张大牛。冬至那天晚上,小的在宝丽斋当值,茶馆的庄姑娘曾经来过。”

“哦?”邢捕头听到张大牛的话,猛地坐直身子,“你详细地说一遍经过,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是。”张大牛讲述,“那天晚上天黑的比较早,小的酉时左右吃了晚饭,就到铺子上当值。本来那天不该我当值的,但是谁让小的是伙计里最晚来的呢。李青要回家陪媳妇儿,周亮要照顾老娘,所以掌柜的就让小的当值,还特意嘱咐小的不能偷懒,必须等到亥时关了店才能回家……”

“停!不用说这么详细,直接从庄姑娘来的时候开始说。”刑天发现有点矫枉过正了,急忙纠正,让张大牛略过前面的部分。

“哦,庄姑娘戌时左右来了,在店里挑东西。左挑右挑,一直都没有选到合意的。女人啊,真是可怕,买个东西都要花一个时辰。小的一直陪在庄姑娘旁边,向她介绍各种首饰还有奇珍玩物,陪得小的腰都酸了、嘴也干了,庄姑娘还是没有挑好东西。”

“那个时候店里一直只有你们两个?”詹昭插话问道。

“禀官爷,一开始是没有的。后来,店里又有别的客人来了,庄姑娘便让小的去招呼其他客人。小的心想,这庄姑娘是店里的常客了,平常买东西不挑上个把时辰是决计不会停的,现在才过了大半个时辰,庄姑娘想必还要挑一会,不如先去招呼新来的客人。”张大牛答道。

“果然,等新来的客人都挑好东西了,小的给客人把买的东西包好,结了账,庄姑娘还是没挑好。小的只好又回去陪庄姑娘挑东西。”

“庄姑娘在店里呆了多久?”詹昭又问道。

“一个多时辰吧!庄姑娘大概戌时初就来了,亥时中才走。唉,说实话,小的来这宝丽斋快一年了,最怕遇到的客人就是庄姑娘。平日里说话挺爽利的姑娘,怎么一到买东西就半点爽利也无……”

詹昭怕这店小二又跑题,忙继续问道:“庄姑娘买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的!在我们宝丽斋,只有小的能记住所有客人的喜好,连掌柜的都经常夸我能干呢。那天店里刚进了一批货,庄姑娘买了一个铜鎏金掐丝珐琅翼兽,还有一支白玉螭龙发簪,我当时还取笑庄姑娘来着,说她一定是有心上人了,要不怎么买了个男子的发簪回去。”

“好了好了,就先说到这。”邢捕头快要被这个张大牛的跑题能力打败了,连忙制止他的歪楼,转头向灰衣男子问道:“你又是何人?有何时禀报?”

身穿粗布短褐的男青年笑容满面地回答邢捕头:“禀官爷,小的名叫李川,是汴梁城里走街串巷的一个货郎,与庄姑娘是旧识,庄姑娘从宝丽斋买的铜鎏金掐丝珐琅翼兽便是送给小的了。”说着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扭头摆尾的双翼神兽,张着大嘴巴,露出鲜红的舌头,巨大的兽头转向身体一侧,头上弯曲的两只角上饰以彩色条形纹饰,在头和身体中间挂着红缨绳,背上有双翼,四足略细,显得头部较大,憨态可掬,生动有趣。

“诶诶诶,这个珐琅翼兽真不错啊,精致小巧,栩栩如生。张大牛,你们店里还有没有类似的了?城南米店的邵小姐最喜欢这种奇珍异玩了……”刘大白不知因为是坐在最靠近张大牛的位置,被传染到了跑题的本事,看见威风凛凛的铜鎏金掐丝珐琅翼兽就把案子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

“咳。”邢捕头轻咳。

“要是没有类似的奇珍异玩也可以,你们店有没有内造的玉容散啊、栗荴散啊、沤子方啊之类的,实在没有的话冰麝油或者刨花水也行啊,只要是内造的。这十里八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啊,最爱这些涂涂抹抹的东西了,我要是弄到了上好的内造出品,保管上哪去都有人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刘大白完全没有注意到邢捕头的存在,径自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咳。”詹昭轻咳,面无表情。

“哎呦,跑题了,呵呵呵。小货郎,你说说,你有什么要禀报的啊?”

李川:“……”

“禀官爷,小的刚刚说了,庄姑娘买的这铜鎏金掐丝珐琅翼兽便是送给小的了。小的家住城北五丈河南岸,庄姑娘那天亲自将这铜鎏金掐丝珐琅翼兽送到了小的家中,当时小人家中正好有几个好友在做客,他们都能证明庄姑娘那天晚上亥时末才从小的家中离开。”

詹昭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又向货郎问道:“你只说这铜鎏金掐丝珐琅翼兽是庄姑娘送你的,那白玉螭龙发簪呢?我们并没有在庄姑娘的家中搜到白玉螭龙发簪。”

货郎李川愣了下,迅速又笑了起来,对詹昭答道:“禀官爷,那白玉螭龙发簪也是送给小人的。只是小人是个粗人,从来没用过玉簪,不小心摔碎了。”

货郎又转向张大牛,对他说道:“大牛兄弟,不知你们店还有没有一模一样地白玉螭龙发簪了?我得趁庄姑娘发现之前买个一模一样的,不然她若知晓我把簪子弄碎了,肯定该伤心了。”说着咧嘴冲张大牛亲切地笑了起来。

张大牛有些愣愣地看着货郎未达眼底的笑容,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颈后生寒,忙不迭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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