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前路
第67章前路
圣上抬眼看苏试，一脸“这个嫌疑人怎么这么白痴还会到案发现场去走一圈”的表情，“那他定是关系人了！” “正是。”苏试回道，“更巧的是，那个曾经瞧见魏珠娘和男子私会的孩子圆儿，那天在外面玩耍，曾经看到那男子呢。他告诉我，”苏试其实是用一把麦芽糖收买了圆儿的，“虽然不太敢确定，但是那男子的身形和当初他见过的绿衣男子很是接近。”
“所以呢？苏大人这般绕来绕去，缠绕不清，又总是说些与今日朝堂无关的东西，到底是要做什么？”吕慧卿忽然也抬起眼来，眼中射出冷淡的光辉。
“不如何，”苏试笑了，蔑视的神情毫不掩饰，“只不过苏试到五城兵马司打听了一轮，听有个小兵说，吕大人那天，可是去过那一带呢。”
吕慧卿忽然暴起，“苏子用，我敬你文采出众，但这是在朝堂之上，你莫要像你做那些文章似地乱说！我与五城兵马司有何牵连，竟让他们的小兵公然指认，是我去了那一带！一派胡言！”
肖钰却在这时插嘴进来，“那吕大人说说看，九月十三日辰时你去做甚了？据王冼将军派到吕大人府邸边上的暗探说，那天吕大人可是一清早就出门子了哦，方向正是东边。”
魏昌和他的邻里，正是住在汴京城的最东一带。王冼听得这话，也冷哼了一哼。
吕慧卿涨得脸色如猪肝，“……你！”
司马亮适时地插进来补了一刀，“吕大人也不必再辩解了，老夫这里也还有点东西没有拿给圣上看呢？”
然后他扑通一下跪下了，“请圣上准许老臣禀报！”
圣上：“……”
合着你们都拿吕慧卿当官靴，集中起来刷一轮呢吧？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假装咳了两声，“司马爱卿，快请起来！你有话说便是，朕这里都听着呢。”
“大约四年之前，老臣府上来了一名女佣人。那时老臣妻子的乳母刚刚过世，老臣看着她也算是能干，而且从不多言多语，便把她留了下来。”
“谁知道这个佣人做什么都好，只是不敢碰火，一看到火，便吓得什么似的。老臣家用本就紧张，只够聘一两个佣人的，”说到这里，圣上很不自然地又咳了两声，你这是在催着朕给你加薪么，“见这女佣人是这样，同情虽然归同情，可是不能烧火的佣人，留着她做什么？一年以后，臣全家上下（实际只有司马亮和他妻子两个人）都受不了了，臣便决定辞退那女佣人。”
当然，司马亮没告诉皇帝。“受不了”的真实原因，其实是司马亮的妻子见佣人不能碰火，便亲自下厨烧饭；然而她烧饭，十回有九回烧成稀粥，另一回准是黑糊糊的焦炭。终于，他夫妻两个都受不了这种生活了……
“可是那个女佣人哭着跪下来求臣不要辞退她，说不得，老臣只好听一听她的说法。您说巧不巧，圣上？这个女人的原籍，恰恰是宜州。她当时对臣的说辞是，她的家乡曾经遭遇一场大火，她侥幸生存下来之后，这才背井离乡地逃到京城里来。那还能怎么说呢？老臣的妻子听得眼泪汪汪，这还让老臣怎么辞退她呢？只好把她留下来。”
圣上皱起了眉头，“司马爱卿，你今天把这件事拿出来，想来是要说，你家的女佣人是金城寨出身的了？可是她在你家已有四年之久，为何你当时不说，非要等到今日才说出口来？”
司马亮也苦笑了起来，“圣上，老臣也很为难的啊。其实臣家的这个女佣人，不曾想是个心有异志的人物呢。她当时长途跋涉来到京城，竟是想要寻当时领兵的官儿来报仇的。因此她根本就不信任臣等为官做宰的……然而老臣与吕熟大人，以及现在的吕慧卿大人素，无，来，往，”司马亮把这几个字咬得极其响亮，“臣家那女佣人这四年以来，竟是没找到什么报仇的机会。也只是到了这时，宜州事发，老臣想起自家的那个女佣人，想要问问她知道点什么，结果竟然扯出这么一档子事。”
“那么，司马爱卿，你家的女佣人怎么说的？”
“她对着臣发誓，他们金城寨绝无半个反贼。”司马亮的眼神沉痛，“圣上，臣也已经将自己家的女佣人暂时送往大理寺看管起来了，绝无隐瞒圣上之意。”
“这么说，魏昌回京之后的惴惴不安，也就能说得通了，圣上！”苏试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道，“先是魏昌参与了屠灭金城寨的行动，可他们又都知道寨民无辜，因此惶恐；魏昌的弟弟魏盛又逃了。这两件事加在一起，怎叫魏昌不惊慌！最后，因为他女儿与某人私会，那个‘某人’知晓她父亲当年参与过宜州之事，又适逢圣上清查此事，一来二去，这魏昌很可能正是被灭口了的啊！”
几下里一撕扯，当年之事倒是露出了个七七八八。新党如何不想相帮？可是就算是几个新党，也并不想看着吕慧卿得意。一是，吕慧卿平日里虽说是会做人的，可是实在是爬得太快，就算他有大才又如何？照样招致同伙的嫉恨。
再者，吕慧卿的人品也确实不怎么样。身为相爷的王安磊不知道，是因为吕慧卿专门盯着他巴结，王安磊再是个君子，也只知道小伙子不错，大有可为云云罢了。而下面的一众新党……呵呵，这等刻薄寡恩之人，谁喜欢和他在一起呢？
于是新党们很一致地默了。至于王安磊？
王安磊忽然出列了。
“怎么，”圣上黑了脸，想来是对吕慧卿相当不满了，“王爱卿，你有什么话？要帮这个人求情？”
王安磊却只是深深拜伏下去，“圣上息怒。臣只是对吕慧卿的所作所为太过震惊……而且愧疚。毕竟，吕慧卿是臣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竟做出这种事情，辱了圣上治下官员的门面……”
圣上摇摇头，“这并非你的错，只是吕慧卿一人……”
这时庞元央忽然出了声，“圣上，依臣看，倒也不全是吕慧卿大人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