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材料是蛇的羽毛(10)
原材料是蛇的羽毛(10)
库库尔坎的眼睛转溜溜,溜了眼女人抱孩子的动作,他的身子直直地向姜恒倾倒,脸蛋埋进她的膝上,他翻身仰面看着她。
女人噗哧笑击声来,姜恒突然红了脸,她一把捂住库库尔坎的嘴巴,发现那双金瞳正竖直了看她,又把另一只手也用上,双手把这小子的脸完全盖住。
库库尔坎也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纤细的手盖在她手背上掰开指缝。
姜恒怕他又使坏,双手用了些力气。
果然是要使坏,但不同以往,这会使坏的对象是她。
他的手指挤了进来反扣住她的手,他蛇牙似的指甲尖轻轻地刮蹭。
女人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姜恒忙道:“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她抱着孩子走了,明显没信。
一时将空气静默了,就像葬礼致衷似的,姜恒连呼吸都慢了,手心还在感受库库尔坎快些呼吸。
姜恒撤了手,库库尔坎看起来舒舒服服的一点都没被捂的难受样,眼睛闪动,专注地仰面看着她,跟小狗似的。
原本要把他推下去的心一下软了下来,可她心头还是火啊。
最后,姜恒恶狠狠地掐住他的两腮,扯着他紧贴骨的皮肉,将他的脸揉面团似的,硬生生给他白得过分的脸整出血气色。
库库尔坎还是笑嘻嘻的,姜恒垂下头贴在他的耳边,“我们天一亮就走。”
天亮了,没走成。
姜恒挪不动脚。
第二天清晨,被她称做狮子王的女士带领大家捕捉回一只白尾鹿,她砍下它的头颅,放干它的血,破开它的胸肚取出内脏,那个温柔的女人将它放进一个大口的陶罐里煮起了汤羹,热腾腾的人类食物腾着香气舔着姜恒的脸,她递给姜恒他们两碗:“你还能吃这些吗。”
这是一碗鲜香的鹿肉汤,厚实的鹿肉沉在汤低下,汤面上飘着的她们采集的绿叶香料卷在那一圈圈白花花的油脂中。
姜恒摇摇头,推了回去:“我已经不需要这个了,给更需要的人吧。”
孕妇更需要营养,她扫过其他人或是微微隆起,或是涨起的肚子,并将库库尔坎要接着的手肘击回去。
然后撑着脸看狮子王女士披上怪诞华丽、垂着羽毛的斗篷,这种三块方形裁片连接的结构在后期的墨西哥尤卡坦半岛地区的女士西装上半身也常常见到这样的设计。
她展开手臂,一直跳着舞蹈,哪怕女人中的猎手抓获“咯咯咯”一直叫的火鸡,将它烤的香酥诱人,也不曾停止过,直至篝火暗下,天上的星星开始闪烁才停下,喝下那热了一整天的汤。
姜恒也这么平静得看着,专注的画了一整天。
第三日,姜恒尽量无视库库尔坎谴责的眼神,但架不住她走到哪里那视线更到哪里。
她决定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拖延,是真的有不能走得原因。”
指着正在处理鹿皮的女人们,她将身上的设计图纸翻了翻,从中抽出一张展示给库库尔坎看,“你看,是不是很合适做这个的设计面料。”
她心虚地不敢擡头,低头继续看女人们处理鹿皮。
这是一只母鹿,锋利的矛头干劲利落地插进她的喉咙,它还来不及蹬蹬两下就断了气,狮子王女士怜爱地覆上它瞪着的眼睛,她接着去跳那属于深林的舞蹈,姜恒猜测这种狩猎后的仪式,出于对生命的原始崇拜。
母鹿还带着温热,女人们就围了上来,虔诚地闭上眼合唱着歌谣结束后干脆利落割下肉,剥下鹿皮泡在水中荡开一朵朵红花,用黑曜石的匕首割下那些还附着的不需要的组织,然后将处理好的皮革泡进一份调好的神奇药水里。
姜恒嗅了嗅是咸咸的味道,她伸出手指沾了沾,眼珠一转,伸进毫无防备的库库尔坎嘴里,按在那灵活湿润的长舌上,蛇的长舌下意识的缠绕,然后他明显一愣,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流下了宽面条眼泪。
“是很苦很苦的堿水吗?”姜恒大吃一惊,她又沾了沾,看着手指滚下水滴顺着指节淌过掌心滑进袖子里的手腕,她吞了屯口水,做好了心里准备将手指放进口中舔了舔。
她的五官一下全都皱起了,眉头拧成橘子果杆与果皮相接的褶皱,然后很快发现并没有库库尔坎夸张表演的那么苦,只是咸苦夹着动物气,她的眉头很快像平滑的橙子皮般松展开来,她“呸呸”化身红毛丹,将手指泡进神奇药水中,作势要塞进库库尔坎嘴里,却被他先一步多开。
“别跑。”姜恒就要追。
大家笑着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和刚刚生产完裹着艳丽毛毯的女人坐到一块,女人笑着将怀这的莉莉丝自然地塞进她手中,一下姜恒就像木头人般僵住了。
莉莉丝宝宝“嗷嗷”地扑腾,手脚挣出熊皮的襁褓,出生还不满一周的孩子,有着潮汕牛肉丸的肤色和牛肉丸大小的拳头,这个时期的孩子手劲不是一般的大,牛肉丸分开缝,将姜恒的头发包里进去,牛肉丸有韧性又重新合上。
姜恒被扯得龇牙,看了眼裹着毯子闭着眼睛的孩子妈妈,撇见她眼底的乌青,又细细轻轻地抽着声。
她将孩子依在自己的胸口一只手将莉莉丝牢牢托着,另一手去解救自己的头发。
库库尔坎发现她没有追上又折返回来,姜恒第一次冲他露出了看救世主的目光,这让库库尔坎很是受用,莉莉丝就被塞进他的怀抱里。
他漂亮的眼睛和鲜艳的头发很是吸引初生牛犊不怕蛇的莉莉丝的青睐,她发出令人心软软的可爱叫声,张张手,姜恒成功取回了自己的头发,她心疼自己,揉揉受伤的头皮。
“啊——”
风向姜恒传递库库尔坎的吃痛声,姜恒下意识看了眼孩子的妈妈,还好她听不见这杀猪的做作惨叫声.
库库尔坎的头发也被莉莉丝包进她的掌心里,头发被扯着,库库尔坎的五官夸张地皱成不知火丑橘梗皮,姜恒偷偷笑了两声,帮他掰开莉莉丝蟹钳般握力的手。
两人都得救了,他们相视一笑,库库尔坎学着姜恒的样子揉着头发根,姜恒幽幽地看着莉莉丝的收成拳的手。
那小手中垂下几根黑发与红发。
天还没有亮,姜恒和库库尔坎是连夜走得。
一定会生下男孩的女人在篝火伤烹煮鹿肉时胎动了,在进入临时产房前,她还挂着温柔的笑安慰着大家,“我不是第一次生产了。”
羊水腾腾的滴落,她被人焦急地扶了进去。
帐篷里传出孩子的哭声,姜恒冲库库尔坎挤眉毛弄眼,两人偷偷逆着人流向外走。
没人发现,姜恒变得大胆起来,她轻轻哼着小曲,就要和库库尔坎一起离开,有人叫住了她。
“什塔拜。”狮子王女士冲她扬扬下巴,将一张处理完好了鹿皮革向她掷来,就像印度飞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