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有了根据地

德淳二年二月二十五日，流民军各部集结完毕，开始出征海山洲。

马文慧领中军从金龙岛直插大海山群岛，崔子建带右军自九山岛南向进入大海山群岛，张璇强令左军自北攻击大海山群岛。

二十八日，大军横越茫茫大海，陆续到达大海山群岛。马文慧等在各岛巡视一番，加上战前对宁西岛的侦察和了解，马文慧等认为该岛形势至关重要。地处沿海与海山洲之中，必须派兵扼守。遂留几名偏将率一千人留守此地，以扼守退路。

三月五日，大军在大海山群岛附近修整五日后，开始渡海向海山洲出发。然而大海风浪无情又变化多端。大军刚出海不久，便遭到了狂风大浪，损失了几艘船只和人员。流民军被迫返回。之后根据流民军调查和战前人员的侦察情报，得知每个月要渡海必须可用初二和十六的大潮，否则必将再度延迟。马文慧等决定，休整数日后十六日再度渡海。而有人则建议暂缓，再寻找时机。马文慧认为：如果继续等待困守，则必将粮草断绝和士气松懈，危难关头，只有拼死向前方可有一线生机。

十六日，大军从宁西岛再度启航出发，经过六天的航行，这次总算是顺利，于二十二日晨抵达了海山洲南部。而事前，安排在海山洲的卧底也在海山洲南部等待了约十余日。这一天终于等到了流民军的到来。在卧底向导的带领下，流民军四万多人开始向海山洲纵深挺近深入。

二十五日，大军沿途没有遇到多大的苦难，迅速插入了纵深地带，前进到土著人员所构筑的城寨面前。

土著人的城寨名曰瓦琉城，在其东侧三里还有一座略小的城池即山嵌寨为依靠。毗舍耶和谈马颜部的土著精锐尽在两城附近。

不同于其余的土著人，这些土著人还是有些战斗力和技艺的，据称是土著化的汉人残余之后，故而只要能解决这部分人马，就能定鼎海山洲。

二十六日，流民军在城外十里安营扎寨，夜半，不料土著人趁夜偷袭流民军，虽然流民军有所准备，也击退了其进攻，但也损失百余人。

二十七日晨，流民军连续开始全力攻城，连续三天的猛攻中，流民军的强弓劲弩和霹雳车及火器给土著人和其城防造成了极大的损伤。但是两城依山傍水而建，呈掎角之势，流民军虽然占尽优势，却也损伤不小，且无法破城。

三天的进攻，损伤惨重，加上当地气候潮湿，以北人为主的流民军不少染上了当地疾病，流民军进入了十分艰难的境地。此时，马文慧陷入了沉思中。崔子建此时向马文慧提议：如果继续强攻，我部损伤将会更大，可如果退却，也绝不可能。不如佯装退却，缓慢撤退，引敌至城西南一片平地中，以我北方精骑为主力，另外以两千弓弩手锁住要道，全歼之，或可有胜算。马文慧深以为然，决定在四月三日，以张璇强、张利海部再行攻击，造大声势，然后呈溃败状，逐步向城西南撤退，马文慧、李宇新率五千精骑，崔子建以两千弓弩手埋伏，另外以杜航领死士三千人在城西南与埋伏地点的必经之路再次设伏，以做万一准备。

四月三日，张璇强、张利海率军从早到午连续猛攻，开始声势浩大，后来攻势逐渐减缓，并有意丢弃一些兵器铠甲物资等。土著人对流民军的兵器铠甲是很感兴趣的，遂集中精锐兵力约一万多人开始走出城池追赶。张璇强、张利海边打边撤，终于在午后将土著人吸引到了埋伏圈内。在来到埋伏圈外围附近后，土著首领马璐罗突然发觉地形不利，急令撤退。此时，杜航率领三千人从埋伏地带杀出，手持大刀长矛向土著人杀去。马璐罗也率部厮杀，马文慧、李宇新则率五千精骑从侧翼而出，向土著人杀去。在平坦地带，土著人绝非流民军那些曾与狄羯部精骑对战过的人的对手，死伤惨重，并将这万余人分割包围。而崔子建所率弓弩手则对分割包围中的土著人逐个射杀，甚至使用了火器中的火药箭。到午夜来临时，流民军将这万余精锐几乎全部围歼，自身投入的五千精骑、三千死士和两千弓弩手损伤总计千人左右，土著首领马璐罗也被射杀。

次日，马文慧等拿着马璐罗的尸体放在土著人城下，同时马文慧在城下表示了敬重马璐罗之战斗力和意志，并将其厚葬归还。同时表示希望城池投降，避免生灵涂炭。然而土著人并不领情，反而一箭向马文慧射去，幸无事。马文慧无奈返回大营后，商量对策。面对如此局面，张璇强力主强攻，崔子建、张利海则不主张强攻。张利海认为可以在夜晚仰攻瓦琉城，鼓噪声势，再以死士趁夜去山嵌寨偷袭。拿下山嵌寨就可去其屏藩，然后四周包围瓦琉城，逼迫其投降。崔子建同时补充道，我军粮草也已不多，必须截断敌军粮道。主张同时派出步骑搭配的精干人员在瓦琉城周围寻找截断敌军补给之路，能的话抄掠之，不能则毁灭之。马文慧深感赞同，令张璇强仰攻瓦琉城，李宇新领精骑步兵搜索粮道抄掠。崔子建、杜航则选择死士偷袭山嵌寨。

四月六日白天，流民军竭力猛攻，但实际上有所保留。入夜后，则擂鼓鼓噪，箭矢如雨，并动用部分步兵攻城。而崔子建、杜航所领死士则趁夜衔枚而进，偷袭山嵌寨。因为土著主力马璐罗所部已经全歼，山嵌寨的兵力也不少被抽调到瓦琉城，故而山嵌寨留守兵力不多。到七日晨，山嵌寨已经被流民军占领，缴获不少物资粮草。而土著人得知山嵌寨失守后，也只能退保瓦琉城。

七日上午，瓦琉城守军得到了流民军射入的劝降书，再度希望其投降，又遭到了拒绝。

马文慧下令全军尽锐猛攻瓦琉城，冲车、云梯、霹雳车轮番上阵，步兵弩、骑兵箭、床弩的箭矢如雨，纷纷向瓦琉城射去，同时用火攻，瓦琉城土著人伤亡惨重。同时还从山嵌寨内向瓦琉城挖掘地道，并得以成功。

马文慧之所以不计代价攻城，是因为在异国他乡作战，而且是跨海远征而来，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战斗，瘟疫和粮草问题就足以让他被迫撤军。而到时候恐怕连撤都撤不回去，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因为马文慧所部不惜代价的进攻，到四月十日时候，瓦琉城已经被全部包围，成为了一座彻底的死城。十一日夜，马文慧下令连夜继续攻击，同时以山嵌寨死士为主突袭瓦琉城内部。

当夜的傍晚，火光冲天，照耀如同白日。箭矢的密集度简直比雨点还频繁。同时崔子建、杜航所率两千死士也从地道深入到了瓦琉城内部。在内外夹击下，瓦琉城的四座城门在次日晨均被突破。杀红了眼的流民军也纷涌入城，开始了疯狂的进攻。马文慧此时也率军进入了城中，此时他内心希望控制这种杀戮，但实际上已经无法阻止了。十三日，瓦琉城残部千余人投降，流民军彻底攻占了瓦琉城，结束了半个多月的攻城作战。

连续半个多月的作战，流民军消灭了土著人主力约三万余人，俘获千余人，缴获各种器械两万余件，牲畜万余头，粮食三万石等。自身四万多大军也死伤病一万三千多人，所带之粮草辎重也消耗殆尽。骑兵战马战损不多，但北马不适宜南方气候，非战损的损失不少。

十五日夜，马文慧、张璇强、崔子建、张利海、刘婷娜、杜航、杨筱婷等在城内议事并举行庆功宴。从定隆五年江淮南撤到德淳二年正式拿下海山洲，流民军自江淮甚至北方的数十万流民在这乱世里一路南撤，历经六年的时间终于拿下了一块稳固的根据地，总算有了一块稳固的根据地。在这一刻，流民军自上到下无不欣喜，也无不伤心。

这六年里，流民军先后死伤和失踪生病的将士已经高达三万多人了，多是北土精锐。欣喜伤感之余，马文慧也在思考今后的发展。之后的几天里，流民军高层多次集会议事，就今后的事宜做出了如下安排：

张璇强主抓对瓦琉城、山嵌寨的修复和扩建工作，在瓦琉城与山嵌寨两地中间建一座城，将其连接。同时以此为内城进行大规模的扩建。将两地周围方圆二十里地的险要全部纳入城防体系中，增设各种瓮城、楼台、连弩台以及护城河，城内修建道路、官署、居民房以及仓库、武库等；

以崔子建、张利海率万人继续对周围土著进行劝降和清剿，尽量劝降；

以刘婷娜、杨筱婷处理两城及周围部落山寨善后安抚事宜。

就在马文慧主力进攻瓦琉城的时候，李宣明所领的精兵也在五月份终于是顺利登陆了海山洲北部的河口，并趁机占领了河口地方。

在河口地方，李宣明自知不熟悉地理，也不适应那里的风土人情。没有采取盲目的进攻态势，而是作战中利用俘虏的当地土人让他们作为自己的向导，并从中贸易获得生存物资。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德淳二年六月初五的夜晚，马文慧与刘婷娜正准备安睡时，马文慧的侍从李宇新急匆匆来到其府中请见。马文慧唤之进来，问曰何事。李宇新边向马文慧递交奏报边说：刚接到飞扬岛常丽玲、马心文奏报，飞扬岛五月发生变乱，不过已经平息。但马心文又单独来报，其所报变乱死伤数目与之前常丽玲和他的奏报有数百人的出入。马文慧、刘婷娜闻讯大惊，急招张璇强、杜航、杨筱婷等连夜来府议事。

六月初五日夜的子时，马文慧、张璇强、刘婷娜、杜航、杨筱婷连夜在府中商议飞扬岛的事务，崔子建、张利海正在外进行招抚清剿事务，故而未能与会。众人看了常丽玲、马心文奏报后，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而马文慧则说：光凭一纸文书恐难断定是非曲直，非得我亲自前往一趟了。马文慧其实此时内心已经有了预感，那就是这场变乱有突发偶然性，但也不排除有人处理不当或者蓄意为之。马文慧要亲自返回飞扬岛处置，众人包括妻子刘婷娜等都不同意，但马文慧执意返回，众人无奈。同时，马文慧决定：此事封锁消息，严令除他们以外的任何人知晓。同时令杨筱婷、杜航、李宇新连夜率亲军千人乘船返回飞扬岛。他外出期间，张璇强、刘婷娜两人主海山洲留守事务。众人虽然不愿马文慧这样匆匆离去，但对于马文慧的决定也表示服从。

初六的拂晓，马文慧、杜航、杨筱婷等骑马到达渡口，迅速换船向宁西岛前进。

初十，马文慧等抵达宁西岛，然后没有休息，再度换船一路北上直奔飞扬岛，都没有经过浮山、金龙岛等地。在航行的几天里，马文慧一如既往沉稳，但跟随其多年的杜航、杨筱婷明显感觉到他内心和头脑中思索着他们所没有想到的事，但二人也不敢多问。

十二日入夜，杨筱婷一人来到了马文慧的寝舱，看到他躺在床上睡觉，杨筱婷上前给她盖被子，马文慧此时醒来了，一看是杨筱婷，便让她坐下。

然后说：“婷妹，你有话说是吗？”

杨筱婷几年来一直作为刘婷娜的替手帮着刘婷娜处理各种事务，并长期兼管北部岛屿事务，与马文慧接触较多。加上后来刘婷娜和杨筱婷已经互认姐妹，故而马文慧私下一直叫她婷妹。

杨筱婷：“是的，不过不知如何说啊。”

马文慧：“此处无他人，尽可直言。”

杨筱婷：“飞扬岛变故，大哥是不是已有判断啊。”

马文慧：“婷妹看出来了啊，是的。”

杨筱婷：“大哥，认为此事会是如何所致啊。”

马文慧：“一半是内部固有问题，另外就是处置，同时不排除其他原因。”

跟着马文慧多年十分聪颖的杨筱婷此时已经听出来马文慧的弦外之音，就不多问了，只说：“大哥，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

马文慧说：“我临行前已有预感，做了部署，料无大事，婷妹不必担忧。”

十五日夜，马文慧等千余人抵达飞扬岛码头。抵达码头时，马文慧和杨筱婷都换便装隐藏在随行人员中，由杜航手持都督府令在前，迅速进入飞扬岛。进入飞扬岛后，马文慧让杜航、杨筱婷率数十人先赶到飞扬岛都督府行署附近待命，不要急着进府。而他和李宇新则取都督府亲军大营马心文部，先听听马心文的说辞。

马文慧、李宇新等数百人来到大营前，大营军士拦住不让他们进，李宇新大怒，马文慧拦住他，将随身佩剑解下让军士交予马心文。军士半信半疑拿着佩剑进入大营交到马心文手上，马心文当然认得马文慧佩剑，想立即出营，但一想深夜突然到此，必有缘故，故而不出大营迎接，让军士请入。

马文慧、李宇新进入大营后，马心文急忙跪拜相迎，马文慧令起起身，然后笑着说：“心文，成熟了，哈哈”。马心文一脸尴尬，随后问：“大帅深夜突然从海山洲前来，必有要事啊。”

马文慧：“你的奏报我已经看到了，想听听你说的具体情况。”

马心文：“是。起因是四月初，部分南人因为田税与征收的北人军校发生一些争执，此事并不大，后来已经被暂管税务的徐娜平息了。然而七天后，部分南人军士则开始蓄意向北人发起断断续续的打击，而且逐步上升到杀害军校，事态逐步严重。常丽玲和我为避免事态扩大，调动军队连夜封锁岛屿和重要场所，并决定给北人精壮者发放武器，以防万一。同时趁夜将主谋及从事者处死，这时候已经在五月中旬了，我们随后奏报主公。可后来我无意间发现原来发放的武器并未被收回，而且部分普通南人居民被杀，怀疑是这些手持武器的人所杀害的。”

马文慧：“我明白了，你的决断没有错。好了，你天明后和我进都督府。同时派兵把守各个要道和仓库等地，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取用物资。”

马心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