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机会与挑战

德炎元年秋八月二十日早，急报报到了都督府，是由原会安府知府如今已经升为副相的孔凌海所转发过来的。

大意是狄羯部与七月突然大举南下，大江防线基本崩溃，朝廷急招各地人马增援，孔凌海想起了马文慧，让他立刻率军前往行在增援，并特别说到朝廷已经同意，还表示将会对他委以重任。

话说自宁光岛之战后，马文慧等与孔凌海虽再未谋面过，但应有的孝敬年年不落，孔凌海贪财却也办事，属于务实能干拿钱办事的官员，对马文慧流民军一直是有不少帮助的，而孔凌海地方上也颇多建树，也由知府很快越级提升为一路安抚使，并入阁成为副相，同知枢密院事务。

而此次除了孔凌海外，另一位重量级的大佬就是参知政事陆君善。马文慧以前听人说过此人。此人虽外在也圆融通达，但骨子里是一位清廉正直的忠臣，非常讲究节操和气节，可惜他年龄不小了，已近古稀之年了。

当日下午，马文慧等高层在都督府议事，马文慧将急报交予众人看后，请各人发表意见。

张璇强：“朝廷有难且有令，自当奉命而行，不过我部如今兵力最多不过五万，实际能够参战的只有两万多，去了也没有实际作用。即便朝廷拨给新的兵马，能够抵御凶悍的狄羯铁骑吗，很难。不过参战还是有一定的好处，可以锻炼军队，趁机在内陆募兵筹饷。”

崔子建：“参战是必须的，不过我部兵力有限，粮草后勤不足，有支援的话会好一些，依托南方水网和丘陵山岳地带，也可以周旋一定时间。”

张利海：“朝廷有难自要遵循，但是朝廷的诚意有多少，地方官对我们的诚意又有多少啊，不会有什么变动吗。”

杨筱婷：“后方保障确实是个大问题，朝廷诚意也是个问题，必须有万一的准备。”

刘婷娜：“各位说的都有理，但我认为还是必须去的，也要做好可能的准备。我们现有的地盘必须确保，要借此让朝廷承认我们的地位，同时谋求新的地盘，让朝廷对我们即便有疑心也没有办法。”

常丽玲：“我们肯定是要去的，朝廷内陆不保，我们坐守荒岛，势必唇亡齿寒。不如以进为退以攻为守。”

马文慧听了大家的基本意见后，说：“大家之言俱善，必须做好各种可能的应变准备。依我看，朝廷诓骗我们的可能基本不存在，如果诓骗早就诓骗了，何必现在呢。因此我们必须去，对此大家基本无疑义。去了后，还得靠孔凌海这个副相，请他为我们疏通。我希望能通过打点他获得更高的职权，最好能获得沿海区域的节制之权，次之是获得闽海路的权力，最差也要将海山洲改造，获得与内陆同等待遇。如果出现朝廷不保的局面，可以请天子逐步南撤到南部沿海地带，当然弊端是不小的。至于作战，肯定是打不赢的，但获取个别胜利还是可能的，退一步讲以攻为守，争取将闽浙两路的人员物资等迁移到海山洲，以为我们增加人口和技术。”

众人听了马文慧的意见后，深以为然，而刘婷娜则感觉此事马文慧怕是早就思虑好了，却事前并没有和任何人包括她商量，完全是自己独断专行。马文慧随即宣布：

张璇强、刘婷娜留守海山洲，继续各项建设筹备军需，对其余土著仍然抚民以静，安抚为主；

从海山洲现有军队中抽出一万人，立即准备开赴宁光岛；

昌海州各地的岛屿酌量各抽千人不等兵马开赴宁光岛；

杜航由飞扬岛赶赴行在，与孔凌海协商有关事宜；

杜航离任后，飞扬岛等地事务由徐娜、马心文等代理；

马文慧、崔子建、张利海、杨筱婷、常丽玲、李新宇等立即准备赶赴内陆然后直奔行在。

马文慧的决定坚决，众人也就开始执行。当晚，刘婷娜在为马文慧的出征准备，收拾停当后，对他说：“你真的要去吗？”

马文慧：“是的，我也很想去，想重新踏入内陆土地。”

刘婷娜：“那你不能带我去吗，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这么决定了”

马文慧：“我也想带夫人去，可是我走了，你也走了，家里和后方怎么办，璇强的性格你知道，他谨慎有余生性淡薄却魄力不足，没有你，我不放心啊。”

刘婷娜：“那你把杨筱婷、丽玲带走，是什么意思”

马文慧：“出征需要军需后勤，杨筱婷是最可靠人选。丽玲杀伐决断颇有夫人之风，也需要她。同时把她带走，也给你省下一个麻烦，免的夫人还要留心她。”

刘婷娜：“你就是想趁机寻欢作乐。”

马文慧：“哈哈，夫人说笑了，这怕也是夫人第一次与我逗乐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我也不多说。纵然我有意，她们怕也未必敢啊，你说呢。再说此次出征，生死未卜，哪儿还有心情想这些啊。”

刘婷娜：“不扯闲话了，这次不同于以往，而且时间必然很长，夫君一定要保重，我等你回来。”

言毕，一向刚强的刘婷娜留下了眼泪，马文慧见此，也深感此行艰难，不免也伤感，抱住了自己的爱妻。

这一夜，两人谁都无法安心入睡，直到天明时，马文慧才睡了一会儿。而刘婷娜则早早起来，准备早饭，然后派人将杨筱婷请来。早上吃饭时候，马文慧看到杨筱婷来了，也并不感到意外。早饭中，刘婷娜对杨筱婷说：“婷妹，文慧要出征了，你也要随行，我无法跟随了，你要代姐姐好好照顾她，看好他。”杨筱婷笑了笑，她清楚的知道照顾与看好的意思是什么，答应了下来。

二十三日上午，马文慧一行等筹备完毕，然后策马驱驰向港口而去，然后登船前往宁西岛。

二十七日，马文慧等抵达宁西岛，九月二日，抵达飞扬岛。

在这里，马文慧交代给了杜航任务，并让马心文将费俊潇及所属十余人亲随准备跟他不久出发。

九月四日，杜航就率亲随十数人先行赶赴会安府。六日，马文慧等一行离开飞扬岛，十日抵达宁光岛，在此等待其所部军队的到来。

话说杜航四日离开飞扬岛后，抄近海水域六日就抵达会安府，然后日夜兼程，到九月十日即抵达行在已经深夜，连夜赶赴孔凌海府邸。

当日夜，孔凌海就见到了杜航。老规矩，一番奉承和寒暄后，杜航出示了一张礼单，上面都是杜航从岛屿和海山洲带来的特产，敬请孔凌海笑纳。孔凌海看了看后，说：“客气了，客气了。”

然后，杜航就询问关于出征的事宜及战况。

孔凌海向杜航简单介绍了一下局势，原来局势比他们想的还要糟糕。

几个月来，狄羯部已经突破江防，行在也岌岌可危，朝廷可战之军都在西部和中部中游战场被牵制了，东南可战之军也都被牵制在江淮地带和江北及江南北部地区，闽浙后方地带几乎无可战之军。故而在孔凌海竭力坚持下，调派各地武装包括流民武装和地方武装来勤王护驾，而身为首相的谢德惠对召集地方武装一直持怀疑态度，不过孔凌海说动了皇帝，同意调派地方武装护驾。

杜航听后说：“赖孔相举荐，我等自当效命，不过尚有一些疑虑，不知当讲否。”

孔凌海：“有话直说，不必忧虑。”

杜航：“我等一是担心朝廷有小人会借机除掉我们这些他们眼中的异己，另外就是我们这些人毕竟兵单力薄，各方面都很匮乏，能起到的作用怕是有限啊。”

孔凌海知道杜航所说是希望要权，但他所说又确实是实情。

孔凌海：“我明白，朝廷是有人有这样的打算，但是陛下眼前面临的危机太大，顾不得那么多。我也会竭力为你们说话的。”

然后问：“文慧兄何时能到啊，带了多少人马。”

杜航：“马文慧将军正在由飞扬岛赶来的路上，按在下推测，顺利的话最快三日多则七日必将抵达行在，人马所带约近两万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准备让部署驻扎在行在外海附属岛屿上，以免他们习惯了自由粗野的风气，给内地百姓以恐慌，也避免给大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孔凌海大喜：“嗯嗯，好，想的周到啊。”

孔凌海的的内心是希望借助这些地方武装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并希望有可能借此驱逐谢德惠成为首相，但又不想因此给政敌以养寇拥兵自重的口实，而马文慧将军队停泊外海，无疑有利于他，让谢德惠找不到攻击的把柄，对此他内心当然是高兴的。

话说马文慧也从飞扬岛往行在赶来，九月十三日抵达行在，在从飞扬岛赶来的途中，马文慧就让费俊潇带杨筱婷、常丽玲及所部驻扎外海小岛，自己和崔子建、张利海、李宇新等赶赴行在。马文慧之所以这样安排，除了上述原因外，就是为了杨筱婷、常丽玲的安全。他担心这两个自己爱妻托付的如花似玉的女子在行在或者内陆有什么闪失。当时的局势已经危机四伏，乱兵匪徒横行，他担心两个美女也是自己最在意的人也是得力助手有什么闪失，也担心朝中有些鸟官们对她们有什么歹意，所以将其安排在外围小岛，有军队保护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九月十三日夜，马文慧、张利海、杜航、李宇新及亲随等来到孔凌海府邸，崔子建则领亲随在驿馆留守，同时崔子建派人四下去行在打听各种消息昭隆声。见到孔凌海后，马文慧向其行跪拜礼，孔凌海赶忙扶起，寒暄几句后，然后双方开始交谈。大体的问题几日前杜航基本与孔凌海谈妥，此次马文慧与他交谈主要是想看看孔凌海到底能出多少力，朝廷有多大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