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波起
楚杏秀眉一皱，她刚刚一门心思都扑在楼惑身上，这时候突然间没反应过来太后到底想干什么，但本能地觉得皇后不怀好意。她扭头去看楼惑，却发现楼惑脸上正酝酿着一场风诡云谲，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也都不是怕事的人，否则不会把这个案子揽过来，绝对不至于在抓到了线索之后屈服于未知的明枪暗箭。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跪太久头晕了吧，能不能站起来，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
“本王无妨，只是……那些枉死的和即将枉死的，本来于他们这都是无祸之灾，真正的凶手尚在逍遥法外，本王却什么也做不了，该死！”
楼惑眼底满是阴霾，戾气绕身，褪去了那身懒慵慵的皮，面具背后的阴狠果决一览无余。
“太后不是同意彻查了？现在真凶马上就要被揪出来了，不会再染上更多无辜之人的血了，也算是对安眠于地的死者的一种安慰吧，你不必太过自责了，本也不是你的错。”楚杏轻声安慰，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居然耐心温柔了许多。
“你觉得太后可能会顺着我们的意吗？她定是提前备好了下招和说辞来敷衍我们，一步步将我们引进她设好的局，最后找几个不相干的无辜人顶替，那人有口难辩，我们也无法反驳，案子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他们定会抓紧时间掩盖一切痕迹，到时候，且不说我们能否继续调查，仅仅找出真凶更是难上加难……”
楼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楚杏也明白了他的后话。
到那时候，那些人就会被钉上耻辱柱，代替元凶遭受万人唾弃。
楚杏知道楼惑不好受，二人一路走来，俱是无言，直到楚杏到了府邸，楼惑才开口与她道了别，脸色已经好了大半。
楚杏忍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她有什么阴招，做过的事一定会留下痕迹，一定有办法的！”
楼惑看得出来楚杏是在安慰自己，心中一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嗯，对，一定有办法的，明天绝对有场硬仗要打，今晚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了。”
太后行动很快，完全不给楼惑和楚杏反应的时间，第二日就派人搜侍卫的房间，不出所料，在那两个失踪侍卫的抽屉的暗格里发现了和边疆敌首的通信。
楼惑原本以为太后只是想让那二人顶罪，想着就算再难找到元凶自己也一定要让真相大白于人间，没想到她竟恶毒至此，不仅完全不给那两个侍卫活路，还要让不明真相的家人跟着一起陪葬。
完全断绝了他们翻案的可能。
通敌叛国这一个罪名，就足够株连九族了。
第二日上朝，皇上特意询问了这一案件的进展，马上便有刑官来启奏，受谁指使，不言而喻。
“陛下，臣昨日受太后懿旨，彻查了侍卫的居所，在两个侍卫的房间里发现了与边疆蛮子私通的信笺，那边疆首领命令他们在京城制造恐慌，并保证事成之后一定会助他们脱身。”
“现在两名囚犯已逃逸，下官已派人全力追捕，马上便可以还那些无辜之人一个公道，还京城一个安稳，还陛下一个太平盛世。”
“爱卿平身，如此说来，也难怪那上面的伤口会是侍卫的刀痕了，这二人故意挑拨军权与皇权，害无辜百姓丧命，害我母后夜不成寐，其心可诛！所幸爱卿最后不负所托查明真相，来人，赏！”
“且慢，陛下，臣有言！”
这不和谐的声音正是楼惑发出来的。
皇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很快复原。
“皇弟，你有何事，稍后再议，朕现在要了结这件案子，还百姓安宁。”
“陛下，臣要说的，正与这案子有关，此案存疑颇多，万不可就此草草结案，请陛下允臣继续调查，臣定当不负圣望，以彰陛下盛名。”
楼惑知道自己此时开口定会惹得龙颜不悦，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但是他管不了这许多了，他不想因为自己与皇帝的斗争，牵扯到越来越多无辜的人命。
“皇弟可是在说笑？方才方爱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凶手通敌叛国，连续杀人，挑拨离间，且目前尚在逃逸，皇弟有何疑虑？不妨道来，让方爱卿再与你细说一番。”
“陛下，臣弟昨日调查过连环杀人案以来这两位侍卫的执勤情况，表面上看完全与凶手杀人的时间错开了，但我问过素日里与他们交好的侍卫，发现有一日两位侍卫缉拿犯人受了伤，请两人代替夜巡，正好与其中一个案发现场在同一时间，也就是说，这两人并不是杀人犯，纵使是，也许还有其他人一同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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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惑抬起眼眸，不卑不亢直视皇上。
“特此，微臣恳请皇上暂时不要将二人处以极刑，给臣一些时间，臣定会将幕后主人缉拿归案。”
“陛下，臣认为厉王殿下所言有理，真相还未水落石出，恳请陛下允臣协同殿下彻查。”楚杏眼看二人针锋相对，忙站出来附议。
皇上眯起眼眸：“那依卿所言，若凶手不是这二人，为何伤痕会与侍卫的刀痕吻合，为何那两人会有私通外敌之信，为何这二人又恰巧不在宫中！”
“回陛下，臣认为，凶手的确是侍卫没错，但是他们的背后一定会有一个统领全局的主使，安排了这么一出戏来混淆视听，妄图蒙蔽圣上！”
“我朝自创建以来，军权和皇权一直统一，唯有帝王才可以对军队发号施令，依厉王所言……这是在怀疑朕是幕后主使，滥杀自己的子民？你好大的胆子！”
“臣不敢……”
“且不说朕是帝王，爱惜子民，朕还是你的兄长，你就是这么揣测你的兄长？你就对自己的血亲毫无信任可言？冷漠如斯，朕不知道要如何相信你！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