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假玄武的真新“娘”顺着周汀溪指……
顺着周汀溪指的方向,江牧野只看见了铺天盖地的红色。走得足够近后,江牧野才在满藤红色花朵之下,看见了古老的石台。
说是蔓藤红色花朵之下,其实也不精准,那些藤蔓和花朵确实在台子上空,但距离台子还是有挺高一截空间,江牧野抬头粗了算了算,最少能有个三五米——只不过因为刚刚的站位关系,他才以为这些花朵藤蔓和台子紧紧挨着。
台子的确跟周汀溪视频里描述的差不多,古朴的石质基座,高度在两米左右,四周都雕刻着繁复花纹,仔细分辨的话,能看出是一幅幅的壁画,可惜风吹日晒的,又长满了苔藓,壁画本身用没用颜料看不出来,只能隐约看见些阴阳浮雕的轮廓,不太具有观赏价值。
不过瞧着浮雕的线条走势,确实不是现代机械产物,但要说多精美?江牧野盯着壁画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眼,深感不只是不精美,这线条走势甚至不太顺滑,怎么看也不像出自大家之手,要说是哪个学徒用来练手的还差不多。
但是一个学徒,跑来深山老林里搞了个台子,雕刻壁画练手?这是不是有点儿大手笔了?别的不说,就单看这台子,这么巨大一块整石又凿平又塑形、甚至还可能搬运,单靠一个人就搞不定。
可是台子四周的壁画又确实只出自一人之手。
江牧野之前为了拍古画,专门找人学过段时间,知道笔触线条特别是线条的停顿转折方式每个人都不一样,哪怕是跟着同一个老师学习或者照着同一个人临摹,也搞不出一模一样的来,而这些壁画笔触所有转折方式都一样,绝对不可能是几个人分工完成的。
除此之外,这石雕壁画的线条本身,也挺让江牧野疑惑的。
石雕石雕,顾名思义,是要在石头上雕刻。雕刻就要用雕刻工具,不管现代也好古代也罢,手工雕刻的工具大差不差,都是锤子+凿子,凿子底部紧贴石体,雕刻者挥动锤子敲击凿子上部,将力量通过凿子传递到石材上。
这种作业方式本身就决定了哪怕嵌入时凿子的角度比较大,真正精细雕刻时,凿子也要尽可能放平,以便侧着发力——毕竟这是石雕,需要雕刻出优美的线条形状,又不是钉钉子,只要把钉子插进去就算完事儿。
但看这个壁画石雕的线条,明显雕刻时角度特别的大,甚至大到几乎呈现九十度垂直,就好像不是用锤子凿子加工而成,而是有人拿了根什么东西直接画上去的,只不过因为力道太大,把石头本身也画出了痕迹。
真有人的力气能这么大,大到力透石背吗?并且还足够无聊,无聊到搞了这么大个石台来练手?江牧野不解。
不过,有一点江牧野是可以肯定的。
这石头台子和四周的石刻壁画绝对没有旅游开发价值。
“你别想开酒店搞旅游了。”江牧野从壁画上收回目光,对周汀溪道,“你还是赶紧找找柴老头人在哪儿,把门板的事儿解决了吧。”
“真没有旅游开发价值吗?”周汀溪不死心,“你看这石头,你看着青苔,这绝对是个古物件儿吧?还有这壁画,这刻的可是民俗呢。”
“这年头谁家还没点儿古物件儿?特别是这种偏僻的地方,你要不信去下面村子里问问,保不准谁家压泡菜的石头、猪圈里的食槽就有典故。”江牧野又看了两眼壁画,“还有这壁画,虽然是民俗吧,但这画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又不精美,又没什么趣味,看都看不懂,除了考古专家,谁会想来看它?”
虽然不甘心,但周汀溪也不得不承认江牧野说的在理:“也是,算了,没价值就没价值吧,反正赚钱方式那么多,我也不差这一星半点儿。”
壁画石台的问题解决了,他们此行进山之旅,也就只剩下找老柴头这一个目的。
可是刚刚一路走来,并没有看见老柴头的身影,这会儿都到了石台了,也依旧没看着人。柴家管家说老柴头为了石台的事儿一早就进山了,理论上来说,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江牧野和周汀溪又分头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会不会那个管家在骗我们?姓柴的根本就没进山,只是不想见我们?”江牧野想到一种可能。
“那他们家可太狗了。”周汀溪瞬间被说服了,他咬牙切齿,怒目圆睁,“气死我了,走,咱现在就杀回去找他。”
边说,周汀溪边气哼哼踹了脚石台。紧接着他惨叫一声,豪迈气势全无:“牧、牧野!救命!”
江牧野上次听见周汀溪这个动静,还是俩人在动物园参观蛇类馆的时候,当时惨叫完,周汀溪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该不会这会儿周汀溪又看见蛇了吧?江牧野诧异回头,发现周汀溪还好端端站在石台边上,并没冲出去,而且无论前后还是左右,都没有蛇的踪迹。
“这又没蛇,你惨叫什么?”江牧野问。
“比、比蛇还可怕。”周汀溪声音抖得厉害,但依旧简明扼要讲出现状,“我脚底下...好像踩着什么东西了,不是活物,但...会动。”
“会动你怎么确定不是活物?”江牧野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把什么东西踩动了?!”
这荒山野岭的,要说有什么东西能踩动,江牧野第一反应是捕兽夹。不过周汀溪要真踩上捕兽夹,这会儿就不是吓得站着发抖,而是疼得满地打滚了。
除了捕兽夹,这荒山野岭的,还能有什么可以踩动?电光火石之间,江牧野记起曾经看的抗战片,那个年代出于干掉侵略者的光荣目的,有可能会冒险往地里埋地雷。
这要真是踩到地雷,问题就大了,哪怕曾经进过秘境,江牧野也不由得背后一凉。但随即,江牧野又否决了这个可能,当时看完电影,他好奇心起特意查过踩了地雷如何自救,得出的结论是根本没得救。
步兵雷触发压力就只有十几公斤,成年人稍微踩一下地雷就能被唤醒,根本不会出现咔嗒一声,真正的情况是人在毫无防备情况下脚刚碰上去地雷就爆炸,完全没有什么停顿、站立不动的缓冲机会。
何况堰州地处偏僻,当年也不是什么战区役区,山头上不至于埋着地雷。不是捕兽夹也不是地雷,周汀溪踩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江牧野皱着眉头,在周汀溪脚边蹲下。
李琀原本正盯着壁画出神,听见周汀溪的喊声也没什么反应,这会儿余光扫到江牧野蹲下,他才偏头看过来:“怎么了?”
江牧野大致解释情况,又顺嘴提了两句自己的猜测:“不是地雷或者捕兽夹,我猜不到是什么,也不知道从侧面刨开土能不能看出点儿门道。”
“你先别动,我看看。”李琀走过来,蹲到江牧野旁边。他试探着按了按周汀溪脚边的地面,又轻轻敲击两下,想了想,最终把目光落在旁边的石台上。
“你是说你刚刚先踢了石台,才踩到这个东西的?”李琀问周汀溪。
周汀溪颤巍巍点头:“没、没错。”
李琀:“踢的哪儿?”
周汀溪维持下半身不动的姿势,小心翼翼举起手,大概指了个区域。李琀比照着他指的位置又按按敲敲一小会儿,皱起眉心:“这里有个机关,你刚刚踢中,把机关打开了。”
“机、机关?”周汀溪傻眼。
“机关?这石台上竟然还有机关?”江牧野也十分诧异。要说这是个什么墓、什么府的,防盗防偷搞个机关江牧野还能理解,但这么一个荒芜破败的石台,要什么没什么,又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设计机关干什么?
设计机关干什么,李琀也没法回答,只是表示这种机关通常连着暗道,他不是专业人士,不知道怎么破解,但可以肯定的是,周汀溪的脚只要一抬起来,机关就会彻底开启。
“机、机关彻底开启会怎、怎么样?”周汀溪问。
李琀:“运气好的话掉进暗道,运气不好什么箭阵、火烧都有可能。”
周汀溪听完,意外还挺平静,平静到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凭江牧野对周汀溪的了解,他并没有这种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这会儿之所以能这么平静,基本可以肯定是吓傻了。
“其实也没事儿,你只要站着不动,机关就不会彻底开启。”江牧野叹口气,仰头安抚,“而且你不是说考古所派人来了吗?咱们不懂这些,考古所的人肯定懂啊,你只要坚持到考古所的人到了,这事儿就能解决了。”
“...好、好像也对哦。”周汀溪眨巴眨巴眼睛,缓缓回过神,长呼出口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刚刚还以为这辈子就交代在这儿了。”
他话音没落,头顶纵横交错的藤蔓间突然闪出抹黄色,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抹黄色就垂吊下来,细长而光滑,前端还长这个类似倒三角形的脑袋——是条蛇。
“别动!”江牧野暗叫不好,只来得及喊出这两声,就眼睁睁看着周汀溪尖叫着抬腿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