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新鹤鸣堂
五更天,鸣佐送着自家少庄主与蔡大人出了中门,他很满意,今日把少庄主打扮得风流俊雅。
晋宫,进入宫门甬道内,除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和衣裾相磨声,大人们偶尔颔首相互示好,对于蔡司马身旁的余少游,多数人并未在意,尽管这是新封的余特使。
朝官们陆续进了大殿,余少游在殿门外听里面喊着万岁万万岁,他站得腰肩直挺,偷偷侧目与身旁的侍卫比量身姿。直到小黄门来请,稍显无聊的余少游才进入了明亮的朝堂,两列文武百官,所有人都将目光注到他的身上,余少游甚至都觉得全身有些烫热,官员们小声的窃窃私语渐变成了嘈杂的满堂赞誉。
“这不就是堂上五步对出千古绝对的余特使吗!”
余少游暗忖:嗬!差两步就赶上曹植了!
“他真的带回来充盈半个国库藏宝?!”
“真真是青年才俊啊!”
对于晋帝刚刚当庭赞誉的人,谁都不会吝啬溢美之词!
好在昨晚蔡司马特意叮嘱过,因此余少游进殿后并未喜形于色,反而一脸肃严。
余少游上前跪拜,赐起身后,晋帝笑问道:“余少游,此番你大功一件,可有何封赏要提?”
“小民此行,并非想要封赏,只是不甘让大晋之财再被异族谋夺!”
晋帝见余少游一脸肃色:“那如今功德圆满,你好似闷闷不乐!”
“是的,小民有些忧心,昨日清点数额之巨,便想到那二十年前,北凉恶人,经数年,害数家,极尽掠夺残害之事,他们究竟潜入我大晋多少人,如入无人之境!”
蔡司马听得有些出汗,居功自傲倒是没有,可似乎这回禀之言,有些意指朝廷治国不力,致使国软民弱,这就有些打群臣的脸打陛下的脸!
唉!还是太年轻啊,蔡司马赶紧出列打了个哈哈:“余大人,陛下不是庭封了特使吗,当庭奏对,该自称下官!嘿嘿!”
晋帝并未理会蔡司马的打岔,追问道:“如今北凉攻破边城,战况胶着急迫,余特使可敢充入军中,去往边城抵御杀敌?
余少游拱手禀答:“身为大晋之民,自当以抵御外敌为已命!”
方才被蔡大人打断,他心中便明了,定是所言有不妥之处,此时回禀晋帝,便是言简意赅!
谁知晋帝话锋一转:“听闻余特使几人一直住在蔡爱卿府中?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晋帝当即拨赏余少游府院一座,命京府尹亲自呈选,从内庭派人清扫铺排,另,余少游可将此次同行有功之人,报与蔡司马,由兵部擢赏。
余少游跪拜谢恩之后退下,他并非在品朝官,若非特召,无他列班之位!
在殿外一直等到散朝,在三三两两的官员里寻找,没看到蔡司马出来。却等来了满面堆笑的小黄门:“余特使,蔡司马与张太宰被陛下留召议政殿,您可先自行出宫。”
回到蔡园没多久,京府尹便遣主薄来寻余少游,那周主薄说,有两处院子,请余特使同去甄选甄选,凤兰蔻等人刚刚才听余少游讲了今早朝堂的奏对,这么快就让选宅院,众人自是高兴,全都跟了去。
两处府院都超出了他们想象的大,但离蔡园稍远,不在这宫外中坊街,余少游不甚在意,便让凤兰蔻定夺并收管房契,凤兰蔻选了一处稍离胡府较近的宅子。
接下来的几日,余少游都没见到蔡司马,他将萧良丰与江安的请功贴让小廷呈放到了书房。
近日不是蔡大人回来得晚,便是余少游等人都拥到了新宅那边,反正暂时无事可做,萧良丰和江安各个小院转着,眼看着新宅渐渐装扮陈设一新。
十日后,新宅门楣便挂上了新匾:“鹤鸣堂”
胡中杰想着余少游等人在安京并无亲眷故交,但新宅入户怎么也得热闹热闹,眼下除了余少游几人,便是内庭拨下的十来个奴籍仆役,清冷了些,便自做主替他请了几个同行须弥山的骁骑伍长,伍长们一听是余特使新宅开门,又各自带了些得力弟兄。
这一日,新鹤鸣堂中门大开,一阵鞭炮过后,笑笑闹闹拥进了几十个魁梧客人。街边的百姓见这新府客人都身着骁骑服,便远远的看着:
“这是哪位新官大人的府邸?”
“不知道啊,挺气派的,就是府名取得像药堂。”
“你懂什么,这是独具一格!”
“对对对,便如那蔡园,听说有朝中同僚背地贬他出自菜园农,他便取府名蔡园!”
“这你都知道?是啊,大俗即大雅!”
鹤鸣堂院内,陈小伍等人推杯换盏,正大声武气恭贺着余特使时,蔡司马进了院中,余少游方觉自己怕是有十天半月没见到他了,赶紧起身相迎,谁知蔡大人却站在了院正中停步:
“余少游,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北凉国狼子野心,踏破边城,侵夺大晋城池,掠害大晋百姓,护国大将军萧正山拒敌镇守,虽伤不退,坚守泰安城,今擢拔余少游镇敌骁指挥使,兵部授持虎符,领兵五万,同擢萧良丰佐护使,江安佑护使,火速驰援泰安城。钦此!”
“臣,领旨!”余少游伏跪在地,心想,是这么回的没错吧!
萧良丰跪着遮住因兴奋有些涨红的脸,五万兵啊,不杀翻北凉领军功,怎么对得起萧家堡养自己这么一身精骨。
扶起余少游,蔡司马将圣旨递到他手中,余少游这才细看到蔡大人眼底发黑,赶紧扶着坐到了席上:“蔡大人,好些天没见,怎么瞧着精力有些不济?”
“哼!”蔡司马捂嘴轻声道:“跟张定照那老匹夫斗了好些天,先是反对破格擢升,后又说五万兵太多……。”
有些哽咽的江安被萧良丰搭着肩遮到了一边,用衣袖在他脸上一阵乱抹:“把泪憋回去,这满院的兵士,你可是护使了,以后得威严着点!”
江安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被擦痛的脸道:“终于可以杀过去,给母亲和祖母报仇了!”
两人又回到席间,与鸣佑鸣佐一起,跟兵士兄弟们举盏碰杯,笑呵呵接受着恭贺。
这一场新府朝贺直到傍晚才散,蔡家姐弟扶着蔡司马上马车回了蔡园,胡中杰帮着余少游送完了最后一拨人,他还想和余少游再聊聊,指挥使有擢用副手特权,他想去泰安城。
二人正从大门外回身,跨进中门,仆役便上前禀告:“指挥使,门房有一人一直等着,说是南江老家的,叫周黑牛。”
余少游一听,便觉不妙,若是孟路来了倒也正常,如今却是周黑牛寻来了,他马上命人关掩了大门,往院中去找凤兰蔻,周黑牛听见余少游声音,探头见客人已散,冲出来追着余少游哭喊着跪下了:“余公子,不好了呀,孟老先生被黑衣人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