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指挥使变蒙面郎

凤兰蔻喝了少许两杯，坐在桌边看鸣佑招呼仆人收拾席面。突然听见周黑牛乍喊，她一下酒意全消呼，起身走到余少游身旁。

余少游将凤兰蔻瘦肩轻挽，肃目看着跪在面前这人，他的脑中也快速思索着，这周黑牛跪着，但没拜呼他官称，那么这跪，必是心虚，自己几日前都还住在蔡园，他却这么快可寻得到这鹤鸣堂新府。

“孟路呢？我今日才住进这宅院，你竟寻得来此处？”

周黑牛痛哭流涕道：“余公子，我也是没办法呀，那帮黑衣人押了我那老母和媳妇，命我给他们跑腿办事，我没看见孟路，他们说让你拿玉笛去南江换孟老先生。”

余少游脑中回忆着，初上须弥山那一次，周黑牛似乎并无异常，尚青被他赶走前，也并未对他有何指认。自己几人若不是有那罗盘，差点被困在山中，娥迪等黑衣人又是如何那么快跟上他们，又隐藏在林中胁迫尚青的？尚青虽然幼稚糊涂，但事败后便不必要隐瞒什么。

想到此，余少游觉得要诈一诈这周黑牛，便问道：“那在须弥山你一路给狼族暗影留下线索引路，也是被他们逼着干的？”

“是啊！他们捆了我老母，我那寡母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不能不孝啊，可我除了留下标记，别的什么都没干啊，我至少没有下毒没有害人……。”

“够了！”余少游懊恼怒极，自己居然对他诸多信任，一路同行未查有异，他手中已拔出腰间剑扇，指向周黑牛。

凤兰蔻拦住余少游：“少游，你如今即已是将官之身，这暗通外敌之事，不可私下处置，两国交战，里通外敌便已是死罪，你不必杀他，先问清南江之事，再将他交由京府衙吧！”

胡中杰立即招来一名仆役小厮，遣他即刻去报京府衙，来抓捕通敌之人。

“不必再问，我只要手持玉笛现身南江，黑衣人自然会露面，细作会出来找我交涉！”余少游转身往中厅去，心中火大得让他口渴难耐。

鸣佑将周黑牛牢牢捆绑，丢在院中，跟着众人同入厅中，刚进去他又退了出去，将周黑牛提拖到厅门阶外，坐在厅中一眼能看到才放心，院中仆役皆是内庭拨来的奴籍小厮丫鬟，这人心如此看不破，他是有些怕了。

胡中杰之前听过一些瓮山之事，知道这孟老先生他们是必救的，但时间好像不够，他有些忧虑地问道：“可是，余兄你这才接了圣旨，即刻要往泰安城，这南江……！”

“我也正为此事火大，分身乏术。”余少游揉着太阳穴：“明日必是要先去兵部接符交涉，最慢两日后也得行军开拔，军中事务不熟，怕还有耽搁！”

“我熟！”胡中杰急切道：“余兄若不嫌弃我武力平平，我愿自请随军出征，也好挣得一二军功。”

胡中杰接着便简明扼要，向余少游等人介绍了一些基本军务行文，以及指挥使的行事权，余少游听了觉得这简直是不可缺少的一个行军副手，没他，不行。

凤兰蔻提出想自己一个人去南江，或者带上火凤堂的未来女婿鸣佐，余少游怎肯让她独去犯险，孟老先生要救，但是玉笛也绝不可落入狼领手中。

“皇命不可违，驰援泰安城也是当务之急！”凤兰蔻有些心焦喃喃地道。孟老先生对她有救命之恩，又因与火凤堂的渊源，凤兰蔻心中早将善慈的孟老先生当作父伯。

余少游看向厅院阶上来回踱步的鸣佑，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给鸣佐递了个眼色，扫了一眼厅门外左右，鸣佐收到，出去便挥退了小厮丫鬟，换下鸣佑，他自站在阶上守着，厅中商议之事，他自会冥听收音。

厅中几人坐围拢后，余少游将心中计划讲出，胡中杰沉默片刻，他盘算着如一切顺利，问题不大，可行，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算欺君。

鸣佑觉得，硬着头皮上，不行也得行，因为他想不出更好的两全之策，少庄主决定的事，无论成败与否，危不危险，他只管去完成就是！。

“少庄主！”鸣佐回头：“有马蹄声到大门外了！”

“哦！京府衙的人也该到了。”胡中杰起身道。

众人也都望向院中，早有门房小厮开了中门，将京府衙的人迎了进来，胡中杰独自前去交涉了事由后，周黑牛被缉拿带走。

江安搭上鸣佐的肩膀拍了拍道：“如今你家少庄主可是有了官称的，你这一天少庄主少庄主的叫，小气不小气？”

鸣佐挠着头瞄向余少游：“从小就叫惯了的，改不了嘛！”

余少游仰头望着满天星子自语：“不管怎样称我，我还是我！”只是他心里在想，不知道存在于动物园的那个天空，与此时的天空，又是不是一样的天空呢？

胡中杰见今日事已办妥，便赶紧告辞着归家，他打定主意要随军驰援一事，还得回去告知父亲，想来又得费一番唇舌。

月明星稀天色已晚，凤兰蔻也催促着大家回房歇息。今日圣旨下得突然，她提醒萧良丰与江安赶紧写封家书回去，毕竟行军御敌也有着变数凶险，不可不报之家中。萧良丰如今已是圣旨御封的将官，想来萧家堡必不会再提什么逐出师门一事。

“少游，你也赶紧往梧州家中修书一封，大家写完都早些歇了吧，明日一早就得忙起来了。”凤兰蔻叮嘱完也就自回了房。

翌日一早，余少游洗漱后到中厅时，胡中杰也打着呵欠进了鹤鸣堂，他昨日与父亲辩谈到深夜，只睡了两个时辰，好在父亲勉强不再反对，还应下了今日去替他告禀母亲与祖母。

早饭桌上，凤兰蔻见余少游匆匆的喝着肉糜稀饭，嘴里嚼着包子还催萧良丰江安快着些。胡中杰听了也不好细嚼慢咽了。看着几人走后，她便让鸣佑鸣佐去准备准备。

胡中杰领着余少游三人到了兵部，临进公署正门前，余少游从侧怀中扯出一个半副的丝绣蒙面罩，戴在了脸上蒙上了半侧俊颜。

进门后，胡中杰按列向大司马蔡兴林及兵部尚书，侍郎，兵部司等宣读了圣旨。

虽蒙着半副面，但从身姿体态上，蔡司马还是认得出余少游的，他指着余少游面孔，狐疑的问道：“你这是为何？”

余少游扯下蒙面：“蔡大人见谅，兵者，诡道也，两日后往泰安城，未免影响施行军务策略，我需蒙着面，便宜行事！”

“嗯！理解！”蔡司马一副了然的样子。

兵部司抄誊了圣旨，尚书将虎符交还余少游。

公事即毕，出了公署二人便直奔鹤鸣堂。余少游回到房中，将衣衫脱下交给鸣佑，扯下脸上的蒙面替他栓戴上。

在后院侧门处，鸣佐背着包袱牵了两匹马，等到凤兰蔻和余少游出来后，三人上马，即刻往南江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