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钉
鲁班钉
秦墨不愧是捉妖师,多年间在江湖的打杀造就了他敏锐的五感。
几乎只在鲁班窜出来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府衙边上危险的气息。
鲁班一个斧子向我劈来,秦墨迅速就双手搭住了我的肩,轻盈地转了几个圈儿,躲闪了开来。
待他护着我立定,看清了对方的样貌,颇有些吃惊:“鲁班?你不是小九的好友吗?你为何对我二人出手?”
鲁班表演课确实学的很好,凶神恶煞的反派嘴脸刻画的很到位。但是我忘记给他剧本儿了,偏偏这位大哥又是个脑子有些微钝的。
他听到秦墨的话后脑子转了一转,似乎想不出来什么可靠的理由,有些狗狗祟祟的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见状连忙开口:“鲁班,我说了我和秦墨是真心相爱的!我求求你就成全我们俩吧。”
好在鲁班也不是特别的笨,一听我的话便反应了过来,马上调整情绪入戏道:“妖孽,我此前念着你不曾在人间作恶,故而不曾为难你,也与你说的上几句话。”
“如今你竟妖性不改,下这人间来为非作歹。那我定然留你不得,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
秦墨闻言很快接受了我们俩临时胡编乱造出来的规定情境,开口道:“鲁班先生,我知你行侠仗义替天行道,但你也该知,我秦墨在道术上也有些造化……”
这边儿秦墨开口巴巴地讲着,我窝在他的怀里装作委屈害怕瑟瑟发抖,眼神却不停地给鲁班示意,让他别愣着听人家逼逼叨了,干脆开打。
又怕他听不懂,在保证秦墨看不到我表情的情况下,我张嘴微声向他传递口型:“灭妖钉……灭!妖!钉!”
这可是这场戏里重中之重的道具,所有的一切铺垫都是为了衬托它的出场。
这边秦墨还在试图和谈:“我与九尾乃真心相爱,在下不才也是一位捉妖师,我二人结定亲缘不会给任何人带去麻烦,你又何苦……”
而鲁班这次很聪明,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没等秦墨讲完,他便从兜里掏出灭妖钉,嘴上嘟嘟囔囔施了个什么法,下一秒那钉子便腾空而起,周身散发着紫红色的光芒,直直地朝我飞来。
秦墨讲到一半的话在见到灭魂钉的那一刻生生顿住,他擡眼望着空中的钉子,眸色一变:“灭妖钉?”
语气中带着几丝震惊,他大概也知道这份武器的厉害。他知我与鲁班从前交好,他原以为鲁班最多不过抓我回山中不许我下山,没想到竟祭出了这赶尽杀绝的武器。
这一钉子打到我身上,我必死无疑。
秦墨没有过多的时间再做思考,那钉子直冲我而来。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一个转身将我护在了身下。
鲁班本来以为秦墨会拿什么武器打飞他的钉子,谁想到这小子这么头铁,直接肉扛。
他也不想造成什么无辜人员的伤亡,在钉子快要穿进秦墨身体的时候,便急忙施法调转方向。
可是钉子飞的太急,离秦墨的身体也太近,一个急转弯过后,钉子虽然没有完全没入秦墨的身体,却也擦着他的肩头飞驰而过。
今日秦墨穿的一席湖水蓝的袍子,钉子将他上好的衣料撕破一个洞,很快就有鲜血从衣料中浸染而出。
我整个人被他护在怀里,听得他一声闷哼,然后便是钉子见血后失去法力,掉落地上的身影。
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在钉子掉地之后,我听到他轻笑了一声。
然后便有些艰难地擡手抚上我的脑袋,轻抚我的发丝,像是在安慰一个小孩儿:“不怕小九,我保护你。”
有一阵久违的胜利音效自脑海中响起,小白的话语清脆地出现在耳旁:“恭喜宿主,第五关卡第一个漏洞音符修补完毕,请宿主再接再厉。”
我的脸埋在秦墨的胸膛里,由于贴的太近,虚拟的led屏横亘在我和他中间,屏幕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印在他的袍子上。
我看着印在他胸膛上那枚歪七扭八的黄色音符,闭上了眼睛,然后拿脸在他怀中蹭了蹭,轻道了声:“谢谢。”
我没有想到秦墨会这么脆皮,我以为他作为一名捉妖师,又被鲁班和慈航那样夸赞过,高低受不了什么太大的伤。
就算受伤,他作为一名风里来雨里去的捉妖师,也应该有些男子气概。
可当我坐在他的床沿边,一边给他的肩膀上药,一边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他还一边哼哼唧唧的时候,我觉得这位贵公子也太过于娇贵了些。
明明大夫都说了他只受了一些皮外伤,可由于他哼唧的实在太厉害,我不放心。
于是中途便找了个由头出门,给慈航千里传音,让她帮我问问鲁班,这个灭妖钉打在凡人的身上,会不会有些什么后遗症?
得到鲁班的准确回复,灭妖钉打到凡人的身上,确确实实是和普通钉子打到身上无异后,我才放心的回房间。
其实我在门口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什么哼哼的声音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一踏进去,这哼哼声就开始变大了,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此时正委屈巴巴,香肩半露地侧躺在床上,见我进来,漂亮的眉头皱的更深:“娘子,我渴了。”
我闻言行至桌前,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跟前。
他盯着我手上的水杯,又委屈巴巴地盯着我道:“手疼,娘子喂我。”
这要搁往常,见到这样的绿茶男,我早一巴掌呼过去了。可是秦墨刚刚救过我,而且是我设计让他受的伤。
多少还是我有点不仁不义,于是我便扶着他坐起来,让他靠在我的肩头,端水送到他的嘴边喂他喝。
一杯水喝完,我刚要扶他躺下,他又道:“娘子,我饿了。”
我有些为难:“你娘子我不会下厨啊。”
他倒也不恼,只道:“那娘子给我剥几个枇杷吃吧。”
原来是在这茬等着我呢。
我又转身去提来桌上的枇杷框,一个一个的剥枇杷,然后伸手喂进他嘴里。
也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每次吃那枇杷时,唇瓣亦或是舌尖都有意无意地能碰到我的指尖。
他也不看枇杷,只笑意盈盈地盯着我看。他半坐在踏上,一只未受伤的手在身后撑着身子,如墨般的秀发顺着脑后铺洒下来。
受伤的肩膀上着药,他的衣袍只着了一半,又因为身子往后仰着,另一半衣袍也快要在身子上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