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确定那些和尚都走到没影,也再没有其他人闻着血腥气味而来要严有念的命,厮杀并找寻了一路的白清平才敢放松警惕,连忙丢下手中的长刀,慌忙转身便迎上严有念虚弱又粘人可求生不强的眼神,无人色的脸。
熔金的日头已经完全落下山了,变成了银月初升,清辉如灯,亮如白昼,漫山遍野由仿若披上层轻柔的金纱变成了温柔的银纱,山风依然很轻柔。
白清平也似披上了轻柔的银纱,在山风轻柔的吹拂下,衣袂飘飘,整个人都似发散着温柔又闪亮的白光,如清风吹拂的芝兰,似明月笼罩的玉树,皎皎君子,温雅美好得让本无可恋的严有念又生出了些许的留恋。
“阿……昧……”
“清风……明月……我的清风明月……”
严有念不顾伤痛的死去活来,咬着牙,颤颤巍巍强撑着的伸出手想触碰上自己的清风明月、芝兰玉树。
“别动,你伤得很重。”
白清平急忙伸出手按住严有念,更想抱住严有念,可看清严有念身上的遍体鳞伤和鲜血淋漓,整个人都不成人样,快不像活人的样子,白清平的心都要碎了,手也抖了,连半分力气都不敢用。
白清平在心碎之下连忙半蹲下,深怕碰碎了严有念,小心翼翼的把严有念半抱在怀里,让严有念靠在自己的胸膛,一手轻柔抚上严有念的手,一手轻贴在严有念的后心口为严有念输送内力,心疼得眼泪都不由得掉出了眼眶,轻柔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在。嘘,别浪费力气说话,我为你疗伤。”
“阿昧……我……我全身都好痛……”
白清平之前太过冷漠无情,还反复无常翻脸不认人,说话如石头砸人,又硬又直接伤人,无论自己怎么厚着脸皮使出浑身解数都很难得到半点白清平柔情的回应,更别说得到白清平的靠近。
如今,自己的真面目已被白清平全然知晓,没有遭到嫌恶,反而得到一个充满柔情又温暖的怀抱,得到从来没有得到、判若两人的温柔安抚,严有念明白过来白清平那颗反复无常的心,知道那颗用冷漠想把他推走,好得一个无所牵挂的心终究直白坦荡,热烈得如同飞蛾扑火扑向自己,那份生死与共的直白热烈烫着了严有念的心,烫得似乎恢复了痛觉,虽然得到了白清平内力的疗伤抚慰,可严有念却感觉痛得要死了,那种痛不是死亡之痛,而是疗愈过程中滋生出来贪生怕死的痛,严有念一边想要白清平的心疼,一边想要在白清平的怀里死去活来,气若游丝的口无遮拦直往白清平柔软的心口戳道:“阿昧……我感觉我要死……”
不等严有念说出“了”字,短短几刻钟就好几条人命死在自己的眼前,残酷得让在沙场见惯了生死的白清平都痛苦难表,白清平知道,严有念的身心比他更痛千百倍,更难言千百倍。
白清平为了怀里的人千里而来,接受不了怀里的人死在自己的怀里,连忙截掉严有念丧气轻生念头的话,轻声柔软的说道:“嘘,我说过我来与你同生共死的,你死了我会立刻跟你去的,你想我跟你去吗?我们之间可以做的一切亲密事情都没有做过,到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往后几生几世的轮回都可能不会记得彼此,想不起彼此,也不一定会再相遇,你会遗憾吗?”
吓死诱生的一番温柔话,严有念听得更贪生怕死,虚虚擡头往后看那张脸,那双唇,严有念恨不得自己立刻生龙活虎起来,可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严有念闻言虚虚的盯在自己的唇,虚弱的眼神中浮出几许生机腾升的旖旎贪恋,白清平柔情的低头轻轻吻在严有念的眉间,感觉唇下那寸冒冷气的肌肤冒出生机的热气来,白清平才挪开唇,看着严有念痴呆下来的目光祈求道:“再坚强一点,不要放弃生,为我活下来好不好?聚仙台上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这让我知道你了不为我所知的一面,我知道了你从小就很坚强,吃了很多苦,在不是人活的地方都坚强的活了下来,你真的很厉害。这一回,为我再厉害坚强一回的活下来好不好?”
死是一瞬间痛苦的事情,生却是与苦等长。人生对于这世间大部分的人来说都是苦长,活多久就要受多久的苦,只有极少数优越的人,从落在娘胎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顺风顺水,一直在享福享受的人才会觉得人生苦短,那是享受不够。
白清平知道严有念苦了很久,自己也苦了很久,两人都早已遍体鳞伤,身心千疮百孔,虽然已经够痛苦,白清平心里却希望,希望能和严有念在这充满苦涩的世间活生生的一起活出一点点甜头,而不是埋入泥土里隔绝阳光永沉黑暗腐烂成泥。
此刻仅仅拥靠在一起,都有一口气,吹着天地无私、就算权势滔天之人都无法独吞掌控的清风,照着清辉万里的月光,都让白清平破碎痛苦的心口感到一丝丝鲜活的甜。
严有念此刻不仅仅是痛得死去活来了,只是一个轻轻的眉间吻,就让严有念又痛又甜的死去活来。
这一刻,活得又痛又甜,严有念想要更多更浓的甜蜜来战胜痛苦与死亡,身体在发冷,可心口在发热,严有念看着白清平柔情恳切的目光,目光由白清平满是心疼爱意的双眼沿着挺秀的鼻梁而下,停在柔软的双唇半晌,又回去与白清平四目相接,虚弱的严有念色心泛滥,要死不活之下还学会了白清平又吓又诱的那套:“阿昧……我活不活的……就看……就看你的仙气厉不厉害了。”
输了那么多内力,可严有念的脉门探着还是虚弱得叫人心里七上八下:严有念伤得太重了,简直到了难以回天的地步。白清平心里直往下沉,半点没底严有念到底能不能活下去,虽然很不合时宜,可严有念要的,白清平也能给的,白清平都无保留的给出去,不给彼此遗憾。
白清平一手仍不放弃的贴在严有念的后心继续给严有念输送内力,一手轻轻拂开严有念额前凌乱的碎发,丝毫不嫌弃的沿着严有念那张带伤带血的脸轻抚,微微颤抖的指尖到了严有念的下颌线,看着严有念虚弱却急切期待的眼神,微微擡起严有念的下巴,低头复上严有念的双唇,嘴唇连着全身都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低语道:“厉不厉害,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你想要,我都愿意续给你,不活着,就永远都没了。”
亲吻这件事,本该叫人心醉神迷,神魂颠倒,甜蜜醉人,恨不得用力的把人揉进自己的骨血。
可严有念的气息太过虚弱,身上的伤太过严重,叫白清平连亲密的吻都不敢用半点力,轻柔的让严有念连连不满意的咬白清平,那咬人的力度轻弱到让白清平根本没有办法心神迷醉的和严有念亲嘴,心惊肉跳的悬着心,深怕到了此种虚弱程度还色心泛滥的严有念会被亲死在他的嘴下,可白清平又不得不像满足严有念最后的贪恋心愿一样满足严有念,只要严有念想要,白清平都给。
严有念不满足只在白清平的唇舌间留下自己的印记,看白清平像肚子里的蛔虫那般知他所想,轻喘着配合地擡起下巴给他吻,配合地扯开胸前严严实实的衣领,露出病气都难遮的健美肌肤,严有念满意又贪婪地留下一个个轻弱的吻,最后心满意足的无力的趴在白清平耳边,轻弱的安慰柔情悬心的白清平:“阿昧……很甜……我不会让你跟我走……我会跟你走……你活着……我自当会活着……刚才的感觉很好……我们还有更亲密甜蜜的事情还做过……我这副样子……唉……心有余而力不足……等我活过来……活过来……我们……”
“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舍命陪君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