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 恋恋葡萄酒 - WJM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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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赤霞珠葡萄即将采收,以酿造产量不多的非主流甜红。这是莲石酒庄的创新酒款,只面对小众市场,目标客户是女性或者热恋中买来送给女朋友的男性。

在那之前,陆和暄想带司徒安然去腾格里沙漠走一圈。虽然说天气已经较冷,但还是值得一去,否则大老远来一次西北,竟然连真正的沙漠都没进去过,会留有遗憾。

即使要分别,陆和暄也想尽可能多地给司徒安然留下更多美好回忆。然然姐给予他的实在太多,他无以回报。他知道她不缺物质上的东西,但缺精神上的。

于是一个天高气爽、一群大雁往南飞的清晨,陆和暄开着酒庄改装过的越野车,载着司徒安然,一路逐着天上一会排成一字、一会排成人字的大雁群,开向腾格里沙漠。

不知何时开始,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幸福氛围,渐渐被淡淡的忧伤所替代。虽然两人都不言明,但都知道分手在即。他知道她即将离开,也知道她心里已有了他,否则她那么用心良苦做什么。

他只恨自己没能早生十年,取得更大成功,能与她肩并肩站在一起。戴着司徒安然赠送的太阳镜,他目视着前方,剑眉渐渐拧紧,一抹愁容浮现在他小麦肤色的脸上。

而坐副驾座的司徒安然则假装睡觉。她不想再强颜欢笑了,满心的忧伤装都装不下,再在脸上装出快乐的神色,会更累。

当初逃到西北,就是为了忘却李凌云以及他带来的伤痛,如今她确实忘却李凌云了,但内心却被另一种伤痛所替代。

她时而闭着眼睛睡觉,半睡半醒中偶尔会微睁双眼,看看车外的大漠、戈壁、蓝天、白云,以及一闪而过的绿植和越渐远去的贺兰晴雪。感觉一切都不真实,像是一场梦,多么希望一直这样梦下去,身边的人永远陪伴左右。

***

忽然,车停了下来。司徒安然看着身边神色怪异的陆和暄,不名所以:“怎么了?”

陆和暄紧锁眉宇,清亮的眼神坚定地望向前方,些微皲裂的上唇讥讽地轻颤一下,朝前方努了努嘴:“看,老对手来了。”

老对手?司徒安然朝车前方定晴一看,瞳孔不由地放大。

那匹狼,前段时间遇见过的、脸上被陆和暄划出三道伤疤的狼,硬是用它的四条腿,截停了他们奔驰在大漠上的越野车。

它用阴险、狡猾、狠毒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并没有显出害怕的神色,仿佛它是狼王,背后有着成千上万匹骁勇善战的狼似的。

本质上,这匹狼与陆和暄是一样的。因为,初初相遇时,陆和暄想也没想就拔出匕首与它血拼,再次相遇时,陆和暄坐在高头大马上无畏地逼视着它,仿佛背后也有千军万马似的。

司徒安然这次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觉得有些疑惑,眨眨眼,看向陆和暄,笑道:“它、它又来了。是跟踪我们吗?跟我们结上世仇了?”

陆和暄也笑了,微扬的左嘴角透露着少年特有的桀骜不驯。

曾听闻狼攻不下人类的汽车,就搬来大石头砸向汽车玻璃,打碎后进入攻击人类。但,那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而现在他俩之间,也没有如此苦大仇深吧?

陆和暄本可以一踩油门直接撞过去,这辆经过改良的越野车能直接撞飞这匹孤狼。但他俩无仇无怨,只要它不犯他,他自不会犯它,为何不换一种相处方式?

于是陆和暄从后座一袋零食里掏了一个蛋黄派和一根火腿肠,剥开,摇下车窗三分之一,刚刚够他伸出手将蛋黄派与火腿肠朝前扔去。

看到这一幕,司徒安然惊呆了。她那以匕首逼退狼的便宜弟弟竟然妄想用这两件零食来收买一头狼?

接下来的经历,会让他俩见证狼进化成狗的历程。

扔下蛋黄派与火腿肠后,陆和暄关上车窗,按了下车喇叭,算是跟老对手打了声招呼。然后陆和暄发动越野车,转动方向盘,避开孤狼开了过去。

留下那匹狼,孤独地立于大漠上,看着越野车绝尘而去。

***

抵达腾格里沙漠的时候正值中午。陆和暄把车停在景点门口,在那里买了两颗煮熟的大雁蛋,然后两人买票进去后选择骑骆驼进入沙漠腹地。那是真正的沙海。

“暄儿可骑过骆驼?”司徒安然看着跪坐在面前的一队骆驼,问。这些骆驼都有两个峰,两峰之间有一张红色的针织毯子,人就是坐那的。

“骑过。”陆和暄看了一眼那队滑稽的骆驼,忍不住想笑。它们长得如此潦草,看上去漫不经心,有些甚至还流着口水。即使这些骆驼再狼狈,体型也比追风大很多,真应了那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陆和暄问:“待会你一个人骑,害怕吗?”

“怕什么?”司徒安然反问。

陆和暄一愣,为自己的过分关心感到难为情。在认识他之前,然然姐就独自走南闯北多年,会怕吗?

为缓解尴尬,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条黛绿色的薄围巾,正是前段日子司徒安然赠送酒鼻子给他时,用以蒙上他眼睛的那条。

当时赤霞珠的香气让他记起了一些往事,他泪湿了围巾。为了不让司徒安然知道他哭了,他抢着要拿回去洗干净,之后一直不舍得还回去,直到今天才拿出来。

“不好意思,围巾洗干净后忘记还回去了,”陆和暄随便找了个借口,“除了你现在围着的围巾,也把这条围上吧。沙漠风沙大,待会满身满脸都是沙。”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用这条黛绿色的薄围巾包裹住司徒安然的头,三层外三层的,又仔细地将一些没能扎起来的碎发也塞进围巾里,甚至把司徒安然的半张脸也蒙住,只露出一双戴着太阳镜的眼睛。

“你以前进过腾格里沙漠?”司徒安然问。

“进过。”说完,陆和暄还觉得包得不够严实,围巾不够厚,又动手将司徒安然脖子上的厚围巾解下来,将司徒安然的头和脖子又包了两圈。“风沙进了头发和口里,会不舒服,所以还是包得严密些。”

他仔细、周致地给她包裹着,仿佛有颗沙子进来,都会要了他的命。他是那么的高大强壮,然而他的动作却又那样温柔,惹得其他游客纷纷侧目,羡慕起这队情侣来。

有那么一瞬间,司徒安然觉得自己又陷入了热恋中,当年与李凌云就这样。但当年是为爱勇往直前的,那样的年纪那样的般配那样的合适,没有任何顾忌。而如今,横梗在他俩之间的,岂止是十岁年龄差这么简单。

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内心的感情何其相似,有理智与情感的争斗,有幸福与痛苦的交织。外界的风沙、游客、骆驼都消失殆尽,只余他俩,你的眼里只有我,我的眼里只有你。

终于,包裹头巾这本来两分钟就完成的事,硬是被拖成五分钟才完成。再拖下去,两人都尴尬,于是陆和暄适时收了手,也拿起自己的围巾——然然姐送给他的格子纹褐色围巾——把自己的头胡乱包起来,用时不到三秒。

真是一个糙汉子!

“上骆驼喽。”几位领驼人在驼队的不同位置帮客人上骆驼,现在轮到司徒安然上了,一位领驼人说:“先坐上去。”

他指着一头看上去昏昏欲睡的骆驼,说:“坐上后两手捉住前面的铁环,捉紧。在骆驼背上时不要看手机,不要拍照,全程都要捉紧铁环。”

司徒安然听话地爬上脆坐在地上的骆驼。虽然是脆坐,但驼背还是有一定高度,本来领驼人要扶她一把才能上得了,但陆和暄抢过来,扶着司徒安然又托了她一把,司徒安然顺利上了驼背。

“捉紧,”陆和暄不放心,捉起司徒安然的两手放在铁环上,“可能会有点颠,要捉紧!”

见暄儿如此郑重其事,司徒安然有点莫名其妙。追风她都能骑着慢步走,难道骆驼更难骑?奇怪虽奇怪,但她相信暄儿,因此紧紧捉住前面的铁环。

“捉紧喽,”领驼人又叮嘱了一遍,然后用脚踢踢脆坐着的骆驼,大声吆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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