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离别
猝然离别
凌晨五点的山里，还浸在淡灰色的雾里。叶惜言被冷葵林轻轻叫醒时，眼睫上沾着困意，却在闻到热牛奶的甜香时瞬间清醒——杯沿还留着冷葵林掌心的温度，喝一口，樱花蜜的甜混着奶香，从舌尖暖到心口。
“穿厚点，山里风凉。”冷葵林帮她把外套拉链拉到领口，又掏出双浅紫色毛绒手套，指尖蹭过她的手背，帮她轻轻套上，“别冻着，等下牵着手走，暖。”
两人轻手轻脚走出宿舍，训练基地的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冷葵林走在外侧，护着叶惜言避开石板路上的露水，每走几步就回头看她一眼，见她好奇地盯着雾里的竹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心脚下，别光顾着看。”
到了观景台，冷葵林先把便携小毯子铺在石凳上，才让叶惜言坐下，顺势把她揽进怀里：“靠我这儿，风小。”雾慢慢裹过来，像软乎乎的棉花，叶惜言伸手碰了碰，指尖沾了细水珠，冷葵林见状，立刻抓过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呵气，暖得她指尖发麻。
没一会儿，远处的天空亮了起来。淡灰的雾渐渐染成浅粉，太阳探出头时，金色的光穿过雾，把周围都变成了粉金色，像撒了把碎糖。“哇，真的是粉的！”叶惜言兴奋地往冷葵林怀里蹭了蹭，冷葵林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一下，声音软得像雾：“喜欢就好，以后每年都带你来。”
下山时遇到教练打趣，叶惜言的脸瞬间红了，冷葵林却攥紧她的手，坦然笑着回话。走到没人的拐角，她停下脚步，帮叶惜言拂掉肩上的雾水，指尖蹭过她发红的耳尖：“别害羞，我就是想让大家知道，你是我的。”
早餐时，冷葵林帮叶惜言剥好鸡蛋，又把草莓青团递到她手里：“多吃点，上午练战术费体力。”叶惜言咬着青团，糯米的软混着草莓的甜在嘴里化开，擡头时刚好撞上冷葵林的目光——她正盯着自己的嘴角，眼里满是笑意，叶惜言下意识舔了舔唇，冷葵林的喉结轻轻动了动，伸手帮她擦掉唇角的碎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上午练防守战术，叶惜言几次没跟上节奏，有点泄气地耷拉着肩。冷葵林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扶住她的腰，帮她调整姿势：“别急，我们再练一遍，我放慢点速度。”她还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软糖，剥了糖纸递到叶惜言嘴边：“先吃颗糖，甜的能稳心。”
两人在场边单独练习，冷葵林耐心教她跑位和接球时机。叶惜言按她的指令投进空心球时，冷葵林立刻伸手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我女朋友真厉害，进步这么快。”
训练间隙，董予递来瓶樱花味汽水就跑了。冷葵林拧开盖子，先递给叶惜言喝，等她喝完，自己才对着瓶口喝起来——指尖不经意碰到叶惜言的手，两人都顿了顿，又悄悄攥紧了彼此的手指。
傍晚种樱花苗时，冷葵林蹲在地上挖坑，叶惜言在旁边帮忙递水壶。填完土，她把写着“甜樱·k&x”的小牌子挂在树苗上，冷葵林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看着小牌子轻声说：“明年春天，我们来的时候，它肯定就开花了，到时候我们坐在这儿，吃你喜欢的草莓大福。”
回到宿舍，叶惜言写日记时，冷葵林从身后抱着她，看她写下“今天看了粉雾日出，和冷葵林种了甜樱，她帮我暖手、剥鸡蛋，还夸我厉害”。冷葵林拿起笔，在旁边画了颗草莓，又写下“明天去钓鱼，教你甩竿，钓上来鱼就给你买草莓冰淇淋”。
睡前，叶惜言靠在冷葵林怀里，小声问：“要是钓不到鱼怎么办呀？”冷葵林帮她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没关系，就算没鱼，我也会给你买冰淇淋，只要你开心就好。”
窗外的月光落在书桌上，把两人交握的手照得格外清晰。叶惜言闭上眼睛，听着冷葵林平稳的心跳，心里满是踏实——这样藏在细节里的甜，比任何吻都让她安心
晨光漫进窗帘时，叶惜言是被冷葵林掌心的温度焐醒的。腰间还缠着她的手臂，后颈贴着她温热的呼吸，连睡衣领口都残留着昨晚的软腻气息——两人缠到后半夜才睡，连梦里都飘着化不开的甜。
“醒了？”冷葵林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哑，指尖轻轻蹭过叶惜言的腰侧，惹得她往怀里缩了缩，“今天休息，不用赶时间，再躺会儿。”
叶惜言转了身，脸埋在冷葵林胸口，鼻尖蹭过她的锁骨，想起昨晚她低头时眼里的温柔，还有那句“我们有的是时间”，脸颊瞬间发烫，伸手攥住她的衣角小声抱怨：“都怪你，昨天闹到那么晚，现在都没力气起。”
冷葵林低笑出声，伸手把她往怀里又带了带，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指尖顺着她的头发慢慢揉：“是你先抱着我不放的，还说想多待一会儿。”她吻了吻叶惜言的发旋，声音软得像棉花，“不过没关系，反正今天有空，我们有的是时间。”
赖到日上三竿，两人才慢悠悠起身。冷葵林去食堂带了早餐，草莓青团还冒着热气，豆浆揣在怀里暖着。叶惜言咬着青团，看着冷葵林帮自己剥鸡蛋，指尖偶尔蹭过她的手背，又想起昨晚她指尖的温度，连嘴里的甜都浓了几分。
吃完早餐，两人决定去后山。冷葵林背着小篮子，里面装着野草莓、樱花汽水，还有块便携小毯子——是昨晚特意收拾的，说要去山顶找个舒服的地方待着。山路两旁的草木长得茂盛，偶尔有蝴蝶停在叶惜言的肩头，冷葵林就停下脚步，帮她轻轻拂开，指尖故意蹭过她的锁骨，看她红着脸躲，眼里满是笑意。
“你看！这里有小雏菊！”叶惜言蹲在草丛里，指着白色的小花眼睛发亮。冷葵林陪她蹲下来，帮她把周围的杂草拨开，还摘下一朵别在她耳后：“好看，比花还好看。”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山顶。这里能看到整片山野，淡绿的竹林、粉白的花树，连山脚下的湖都泛着碎金似的光。冷葵林把毯子铺在草地上，拉着叶惜言坐下，从篮子里拿出野草莓：“早上洗好的，你尝尝，比昨天的更甜。”
叶惜言刚要伸手去拿，冷葵林却先捏起一颗，递到她嘴边。草莓的酸甜在嘴里散开时，她突然被冷葵林揽住腰，轻轻按在毯子上。冷葵林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带着点刚醒时的慵懒，又藏着化不开的深情：“惜言，我想吻你。”
没等叶惜言回应，冷葵林的吻就落了下来。这个吻比昨晚更沉，她的掌心贴着叶惜言的腰，指尖轻轻摩挲着，唇瓣贴着唇瓣慢慢厮磨，把山野的清风、草莓的甜都揉了进去。叶惜言的手指紧紧攥着她的衣角，身体软得像要融化，只能跟着她的节奏，感受着她舌尖扫过唇缝的痒，还有胸腔里传来的、和自己一样快的心跳。
风轻轻吹过，带着树叶的“沙沙”声，远处的鸟鸣都变得模糊。冷葵林慢慢退开时，叶惜言的唇已经红得发亮，她低头吻了吻叶惜言的眼角，声音带着点哑：“我们有的是时间，以后每个春天，都要这样吻你。”
叶惜言伸手环住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颈窝，呼吸里满是她的气息：“嗯，每个春天都要。”
冷葵林抱着她，手指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目光落在远处的山景上：“等春训结束，我们去看海好不好？夏天的海有晚风，我们可以坐在沙滩上，看星星，再这样抱着你。”
“好。”叶惜言点点头，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冷葵林说的“有的是时间”，不是空话，是要和她一起，把每个季节的甜，都藏进彼此的日子里。
夕阳开始染红河面时，两人才收拾东西下山。冷葵林牵着叶惜言的手，走得很慢，偶尔会停下帮她拂掉沾在发间的草屑。叶惜言的耳后还别着小雏菊，手里攥着冷葵林的手指，心里装着山顶的吻和那句“有的是时间”，连脚步都变得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甜。
夕阳把山顶的云染成橘粉时，叶惜言还靠在冷葵林怀里，指尖缠着她的衣角玩。刚结束的吻还留着余温，唇瓣上的甜混着山野的风，让她连呼吸都带着软。“等下回去，我们把野草莓做成酱好不好？”她仰头看冷葵林，眼里亮着细碎的光，“涂在面包上，明天早上吃。”
冷葵林笑着点头，伸手捏了捏她发红的脸颊：“好，都听你的。”可指尖落下时，她的目光却悄悄飘向远处——手机里刚收到的消息还亮着，省队选拔的补录通知，明天就要去市里集合，集训期至少三个月。这个消息，她藏了一上午，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口。
下山时，叶惜言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晚上的事：“还要把今天摘的小雏菊插在瓶子里，放在书桌前，早上醒来就能看到。”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偶尔回头朝冷葵林笑，发间的雏菊跟着轻轻晃，像朵不会谢的小太阳。
冷葵林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喉结轻轻滚动。她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春训只剩最后一周，她原本想等结束再告诉叶惜言，可选拔通知来得太急，明天一早就得走，连好好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回到宿舍，叶惜言就忙着洗野草莓，水龙头的水流声混着她的哼歌声，把小小的房间填得满当当。冷葵林坐在床边，看着她踮着脚够橱柜上的白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酸又涩。她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叶惜言，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惜言，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呀？”叶惜言回头，手里还拿着装草莓的玻璃碗，眼里满是笑意，“先等我把草莓酱做好，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是省队的事。”冷葵林的指尖轻轻收紧，抱着她的腰，“早上收到通知，明天要去市里集合，参加集训，可能……要去三个月。”
叶惜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玻璃碗晃了晃，几颗草莓滚落在台面上。她慢慢转过身，看着冷葵林的眼睛，声音带着点不敢相信的颤：“明天？这么快吗？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也是早上才收到通知。”冷葵林伸手想碰她的脸，却被叶惜言轻轻躲开。她的指尖僵在半空，心里更涩了，“原本想等春训结束再告诉你，没想到这么急……惜言，我……”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叶惜言打断她的话，低头盯着台面上的草莓，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三个月后，还能赶得上我们的联赛吗？还能……一起去看我们种的樱花苗吗？”
冷葵林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她伸手把叶惜言揽进怀里，用力抱着她，声音带着点哑：“我会尽快回来的，联赛肯定赶得上，樱花苗也会等我们一起看。惜言，相信我，就三个月，很快的。”
叶惜言靠在她怀里，没说话，只是肩膀轻轻抖着。她想起早上冷葵林说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想起山顶的吻，想起要一起做的草莓酱、要插的小雏菊，眼泪忍不住落下来，砸在冷葵林的睡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冷葵林抱着她，能感受到她的眼泪有多烫，心里的愧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低头吻了吻叶惜言的发顶，又吻了吻她的眼角，把眼泪都吻掉，声音软得像在哄小孩：“别哭好不好？我明天走之前，会跟你好好告别，集训的时候，我每天都给你发消息，给你看我训练的地方，好不好？”
叶惜言慢慢擡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她伸手攥住冷葵林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那你要记得每天想我，记得我们的草莓酱，记得……我们说过的每个约定。”
“我都记得。”冷葵林点头，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个吻带着眼泪的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我会早点回来，等我。”
那晚，两人没做草莓酱，也没插小雏菊。叶惜言靠在冷葵林怀里，睁着眼睛到半夜，怕一闭眼，明天就会来得更快。冷葵林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她睡觉，可自己的眼睛也一直亮着，看着怀里的人，心里满是不舍和愧疚。
天快亮时，叶惜言终于睡着了，眉头却还紧紧皱着。冷葵林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被子，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又把之前买的草莓零食都放进叶惜言的抽屉里，还在旁边放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每天吃一颗，想我就看纸条”。
她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叶惜言，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轻得像叹息：“惜言，等我回来。”
门轻轻关上的瞬间，叶惜言的眼睛慢慢睁开，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打湿了枕巾。她攥着冷葵林留下的纸条，上面还留着她的温度，可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她的气息——原来“有的是时间”，有时候也会被突然的离别，截成一段段的想念。
冷葵林走后，宿舍里静得只剩下窗外竹叶的“沙沙”声。叶惜言攥着那张纸条，指腹反复摩挲着“每天吃一颗，想我就看纸条”的字迹，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昨天还在山顶相拥接吻，今天就只剩空荡荡的床铺，连她留下的洗衣液香，都在慢慢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