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王至淳此生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忽视，他明明什么都有，背靠权势，家中还有钱财，他本就应该有娇妻美妾，可是竟然有人眼光这样的差，竟然要守着清贫的人家，宁愿死。
不过就是见色起意，玩过就丢弃的人物，王至淳并没有放在心上的，只是他还不知道这样卑微的人物竟然还留了一手，他去搜寻都没搜到，他还以为这一切都毁灭了个干净。
“你是从哪里搜到的，”王至淳愤怒地问，“这贱人到底是把东西藏在了哪里？”
“你供认不讳了是吗？”金聿还有理智，他说，“你要先认，我才能告诉你全部。”
“哈哈哈，不过就是贱命一条，我弄死了她的男人，是要给她富贵一生，可是她不要，她就该死。”
“可那又如何呢，”王至淳看着金聿，“她自己家中都无人来找我，你算什么东西，这案子翻不了的。”
“是吗，翻不了吗？可我怎么觉得你罪孽滔天，可以翻案呢，”金聿冷笑道，“那么王至淳王大人你可要再听一听，这才是初案，这才是开始。”
“初霖县王至淳强抢民女，弄死了她的夫君曹麦，还殴打至死了当初的监工祝柏歧，顶替了他的位置，随后为了灭口平息此事，也将民女董姝妍杀害，并在骨片上刻字，证据确凿，天理难容，俞大人当初审理此案，竟然没能发觉，此案若是要翻供，只要俞大人一句话。”
王至淳的嚣张也不过是因为俞无求是站在她的一边的，俞无求不会翻供。
俞无求本来也是打算这样做的，他已经为了王至淳做了许多的事情，说了许多的话，可是他还未开口，金聿便继续道：
“俞大人开口前可要想好了，若是偏袒王至淳，若是想说什么斯人已逝的话，那么我可要认为俞大人不拿百姓的命当命，我记得俞大人之前说过的，不过是死了个寻常百姓。当初是谁说了这样的话，才将祝柏歧的死轻而易举地抹过去了呢？”
“惩处的是王至淳，又不是俞大人，俞大人在害怕什么。”
堂外站着的都是百姓，原来金聿口中死的不过是一个寻常百姓的这话竟然是俞无求说出来的，他们群起激愤，连连开口：“狗官，果然和王至淳是一伙的，他不知道收没收王至淳的好处，难怪王至淳能这样风生水起。”
事情一旦开了口子，就没有回头路了，一旦王至淳要脱身，那么在外头的百姓一个好日子也都不会过的，他们也要王至淳死，要俞无求翻案。
俞无求别无选择，如果俞无求还想要自保。
“证据确凿，此案可以重新审理，王至淳都认下了，就革去王至淳县尉的职位，永世不得为官。”
“不行，我要王至淳死，我兄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心存一丝善念，就要丢掉性命吗！”祝柏歧悲痛难忍耐，他极力站起身子来，看向金聿和师婉平，“我在这里多谢县主和金大人为我的哥哥沉冤昭雪，只是王至淳不能留，我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我只要让王至淳死。”
“你放心，”师婉平这时已经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她没有放过王至淳，也没有放过俞无求，她说，“方才王大人说没有家人为其平反，此事就算过去了，可若是有家人为其平反呢？”
俞无求见此事还未结，心慌不止：“县主啊，这可是记录在册的，这些人的确没有家人的。”
“谁说的，”师婉平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镯子，高举示意，“王至淳你可看看，你抹下来的镯子，可是这个吗？”
王至淳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有，怎么在你这里？”
“不是在我这里，这是我的。各位，你们看看这镯子的规格，哪里是寻常人家用得的，我从京城来，这镯子是从小我的父亲，亲自交与我的手上，他告诉我，这镯子有一对，他说在这人世间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那镯子从小便交与了我那姐姐的手上。”
“王至淳，你再说一遍，这镯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师婉平的父亲，可是当朝天子的兄弟，皇亲国戚，原来这董姝妍竟然是这样的身份。俞无求瘫软在了原地，他扶着椅子，不敢相信这一切。
“你们还说，死去的不过是一个寻常人吗？”师婉平的眼中蓄满了泪花，她把金聿递过来的镯子拿起来，两只镯子终于在这时凑成了一对，扣声落下，金聿再看向师婉平，他觉得师婉平身为女子，有着这样大的勇气，真是难得。
从前金聿以为，只有自己是身处其中，可师婉平的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了，原来师婉平同他，也有一样的痛苦，原来他们都身处其中。他的惊讶在此时已经变成了共情，师婉平从来都和他站在的同一阵线。
王至淳这时候才觉得手脚冰凉，哪里还敢说话，俞无求也不敢相信，那寻常的百姓中竟然碰到了这样身份的人物。他也不言语了，只是在想自己要如何保全自己，如何和王至淳撇清关系。
“天哪，原来是县主的家人，县主的人他们都敢动，来日捏死我们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这还得了？”
“难怪那些水害频繁，原来不是修建镇水塔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有人做了亏心事。”
“对啊，还说要修建镇水塔，更方便了他们受贿，受苦的从来只有我们啊。”
这些民怨，都让师婉平听进去了。师婉平说：“各位乡亲，王至淳罪恶滔天，我不会放过，俞大人，也包括你。”
若非没有人保护，王至淳也不敢如此，师婉平看向俞无求：“若没有俞大人，王至淳是不会这样大胆，俞大人，在我姐姐的尸骨上刻字，痛快吗？”
“那，那不是下官的呀，县主，那都是王至淳做的事情，和我无关啊。”俞无求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王至淳是要死了，是保不住了，可是他还有生机。
“你要信下官，都是那王至淳陷害我。”
“我陷害你？”王至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已经遭了大罪，可他不相信这时候俞无求见死不救。
“那些字，就是俞无求刻的，如今我不能逃脱，你也不能。那些字，都是我拿去了，让你替我刻下的。”
“王大人只有这句话说得是对的，”师婉平又让玲珑拿了东西上来，是一枚印章，师婉平看向俞无求，“俞大人，你可看看这是不是你的手笔。”
“还多亏了俞大人曾经见我的时候，拿出名画来让我欣赏，让我瞧见过俞大人的印章。我记得俞大人的印章都是自己亲刻，这字迹分明就和尸骨上头的一模一样。”
“还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县主啊，这可是冤枉啊，这些是我刻下的，可是王至淳将东西给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一时糊涂，这才犯下的罪责，除此之外下官就没有做别的罪恶的事情了。都是王至淳，快，来人，此刻就将王至淳押下去！”
“王至淳，死罪。”
“可我记得俞大人似乎在我面前保过王至淳，怎么这时候就要放弃？是什么让俞大人为王至淳开脱，这时候又放弃？这镇水塔的修建，不也是您的意思吗，我听闻您每夜都要点灯才能睡着，您是有什么不安心的吗？”
“县主明鉴啊！”
“来人，搜查俞大人的官邸，一处都不要放过。”
众人得令，人群蜂拥而去，也带走了俞无求的心。
“俞大人，您是不是对得起您这个名字，我们就等一等吧。”
“县主，”金聿在此刻跪下开口，他说，“下官也有事请求。”
“说吧，何事？”师婉平冷眼如刀，如今她终于能站直了身子，看着杀害了自己亲人的凶手，这还不是停歇，王至淳的罪孽还没有结束。
“也是关于王至淳的，下官派人去祝柏歧一案的时候，还察觉出端倪，此前有金锦和尤樾的案子未了，那金锦和尤樾的尸骨上，也都被刻上了字，字迹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