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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那男人所说。
新市向来稳重。马来那边却乱套了,新旧政权一时难以交割,现任总理和准总理易卜拉欣‘打得不可开交’,棕榈油泡沫一事让有心媒体深挖,n1bln主权基金瞬间遭到《砂拉越报告》和《华尔街日报》的报道。现任总理也不是吃素的,迅速逮捕相关记者、异见人士和封锁网站。
奈何民众群起激愤,愈演愈烈,国际社会批评声音逐渐显现。
先是阻扰审计,称n1bln的审计报告是机密,怎可轻易叫公众阅览。
接着替换负责主权基金案件的总检察长,任命亲信接替确保自己地位不受威胁,解雇想要调查基金的政府官员,连副总理都没放过。
这会两人在商量:“我们成立这个基金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老百姓未来美好生活。只有国本富足了,经济全球地位不就上去了。还有隔壁什么事!”
“一个连水资源都需要依赖我们的小国竟敢甩脸子给我们看,要我说就该让他们都干死!”
布莱恩眼神阴鸷对上主位的总理继父。
他爸:“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两国虽多有较量,但合作更多,本可以商商量量一起将此事捂下,天下太平!你行事鲁莽,竟敢去杀他女儿,你觉得他还会在乎这些小事?我昨夜就叫秘书去call他,反倒给了别人威胁拿捏的把柄,他还想要柔佛州用水更多控制权。”
“要是我们不答应呢?”
布莱恩还吊儿郎当,他爸都懒得看一眼,简直烂泥扶不上墙:“他那个女儿早早接触老挝柬埔寨政府,寻求多边合作可能。暗地又要收紧外籍劳工政策,届时工人大量回流,必然要拖垮整个马来,到时候连美国也不会帮我们,我们俩就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蠢货!养你都费水!”
布莱恩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爸爸,那现在怎么办?”
“林思维。”他爸又道:“那个女人呢?他们高盛可并不清白。我倒要看看一向以清廉金融中心著称的新市又能独善其身吗!”
自然是不能。
所以在白亦行乖乖听话主动约见新市金融管理局(mas)前,她得先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医院还是人来人往。
白亦行让律师在外头候着。今次她带了两位律师,一位是一年前肉骨茶搭讪者:周宏文,人家已经不是顾问律师了,现在是合伙人。男人在接到她请求时高兴地推了手里所有的案子,但几秒过后,他又冷却了,疑惑:为什么会找外部律师处理回收信托基金控制权这类小事。
凭他揣摩客户心性和难缠的劲儿,把她那位名义上的母亲折磨得头晕眼花,也无暇顾及高盛琐事,白亦行这才在做空棕榈油这件事上钻了空子。
病房内,独她们两人。
穆介之养得头发乌亮,珠圆玉润,说话也中气十足。
“我算着时间,蜂堡路演应该顺利过了吧,不日就要上市,你不回去好好盯着底下事宜,来这里做什么。”
“真不愧是董事长。难为你还生着病,这样为蜂堡操心,我都担心,妈咪刚养好的身体...又会不舒服了。”
“白亦行,你少惺惺作态。”穆介之眼里迸发出星星火光:“整个白家就你心最黑,就你最变态。”
白亦行短暂地不解,骤然笑得声音很大,甚至笑弯了腰。
她眼睛晶亮,瞳仁又大又黑,恨不得从两只眼眶里溢出来。嘴角弯曲的弧度涟漪似扩大,而且越来越大,等比例长大的犹如芭比娃娃精致的脸蛋透着一股阴森鬼气,竟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令穆介之胆寒。
她好不容易怀上白纪中的孩子,她格外期待这个孩子到来,这个孩子是她在白家彻底立足的筹码。老爷子那些孩子只有白纪中最像他,似乎所有美好优秀的基因都遗传给了白纪中,直到白亦行的出生,这死丫头简直是性转版年轻的白尊华,颇受他老人家的喜爱。她想着老爷子总是希望膝下优质孙子孙女多多益善,有了这两棵大树,纵使白家还有看她不顺眼不喜欢她的人,也不再敢无视她的权威和存在。
可她唯独忽视了白亦行,六七岁的白亦行,会稳稳拿击剑戳穿青蛙肚子扒了五脏六腑再将一条条蠕动的蚯蚓装进去,找来针线一点点缝好肚皮,然后安安静静地盯着青蛙快要撑爆的肚子,无动于衷猜不透摸不准的白亦行。因着手法拙劣,针脚不密,红色的蚯蚓破肚而出,溜着黏腻腻的蛇形身子爬满了她的床。
在某个寻常夜晚,以圣经里记载的神降下十灾方式,恐怖如斯地戏弄她。
稚嫩,童真,纯洁,像花朵一样美好的年纪。
却心思缜密,行径恶劣,令人生寒。
她就像那只青蛙,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人注射针剂,被人扩.阴.入.宫,取出胚胎,最后烤熟了精致摆盘,端到她的面前。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品着拉菲,吃着牛排,还有...享用她未出生的孩子。
那晚,是她和白纪中的结婚纪念日。
“妈咪,礼物,你还喜欢么?”
白亦行一直都是个笑起来很漂亮的孩子,她只当那些所谓的十灾都是小孩子恶作剧暂且饶恕她。
大概是遗传白纪中立挺深邃的五官,那晚的白亦行笑如鬼魅。
“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她歪一歪小脑袋:“弟弟...妹妹...好吃吗。”
喜欢么。
好吃么。
.......
“妈咪啊,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听了心里很害怕。”
她怎么会害怕呢。穆介之甚至记不清自己在什么时候上的手术台,什么时候接受那场可怕的人工取胎,术后身体没有一丝异样。等到日子越来越长,她的肚子还平平整整才意识到不对劲。可是...可是他们都指责她想上位疯了竟敢假怀孕,害得她好不容易在白纪中和老爷子那儿建立的信任,瞬时坍塌破碎。
这样不堪一击。
一阵劲风呼过来,白亦行猛地攥住她手腕,穆介之眼里熊熊燃烧的嫉恨怒火恨不得熔化眼前的女人。穆介之腮帮子死死咬住,又想擡起另外一只手朝白亦行脸上甩过去时,白亦行先发制人,死死擒住那两只手腕子,在她顽强挣扎过程中,强硬地捏在一个手掌里,空出来的手继而掐着她的脸颊,皮肉堆砌到五官扭曲。
白亦行似嘲似嗤,冷笑:“怎么,你还想打我么?”
话毕,她发狠地撞开穆介之。
她腰背磕到病床边缘,床体轰然一震,穆介之疼得脸色苍白,眉头鼻子嘴角连眼角的皱纹都在用力。
脸上全是嫩红的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