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硝烟与薄荷
第10章硝烟与薄荷
“砰——！”
一声巨响，老旧的房门门锁连同部分门框被粗暴地撞开！四五道穿着杂乱、浑身湿透、散发着浓烈劣质酒精和汗臭气息的身影猛地涌了进来，手里拿着锈迹斑斑的金属管和能量已经不太稳定的老式电击棒。
“搜！给老子仔细搜！看看有没有藏着的肥羊！”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眼角带疤的壮汉，一进来就粗声粗气地吼道，浑浊的眼睛贪婪地扫视着屋内。他们是自治委员会名下、实则由地头蛇控制的“巡查队”，平日里就欺压良善，敲诈勒索，此刻显然是借着由头来找麻烦，或者……听到了什么风声。
冰冷的雨水从他们肮脏的衣物上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污水。狭小的公寓瞬间被这群不速之客的污秽气息和恶意填满。
躲在床底的林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几乎停止，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跳出来。他能清晰地听到那些粗重的喘息和翻箱倒柜的粗暴声响。
一个喽啰径直朝着工作台走去，似乎对上面盖着的金属板产生了兴趣。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金属板的瞬间——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门后的阴影中暴起！
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那个喽啰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被生生折断！他手中的电击棒脱手飞出！
黑影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如同精准的杀戮机器。手肘猛击另一个靠近卧室方向喽啰的喉结，将其瞬间击晕；同时，磨尖的金属条化作一道冰冷的寒光，精准地刺入第三个试图举起金属管的喽啰的肩胛骨，深可见骨！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惨叫声、闷哼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等到为首的那个刀疤脸壮汉反应过来，惊恐地想要举起武器时，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已经抵在了他的太阳xue上——正是那根刚刚刺穿了他手下肩膀、滴着血的磨尖金属条。
浓郁而恐怖的、带着硝烟与血腥味的顶级alph息素，如同实质的海啸，猛地从那个黑影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霸道地压垮了一切！那不仅仅是威慑，那是经历过尸山血海、从无数杀戮中淬炼出的、最纯粹的死亡气息！
刀疤脸壮汉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他浑身僵硬，瞳孔放大到极致，无边的恐惧像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他手中的武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身后的另一个喽啰更是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骚臭难闻。
直到这时，刀疤脸才勉强看清袭击者的样子。
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残破却掩不住挺拔姿态的旧衣，半边脸隐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嗜血光芒的银灰色瞳孔，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他仅用一根金属条，就轻易掌控了他的生死。而他站立的姿态，分明显示他的一条腿还带着伤！
这是一个他们绝对惹不起的煞神！
“滚。”
一个字。冰冷，嘶哑，不带任何情绪，却蕴含着比窗外寒风冷雨更刺骨的杀意。
刀疤脸壮汉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犹豫一秒，那根冰冷的金属条就会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脑袋。
“滚……我们马上滚！对不起！打扰了！我们找错地方了！”刀疤脸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求饶，几乎要哭出来。他带来的手下，能动的连滚带爬，不能动的也被拼命拖起，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甚至连掉落的武器都不敢捡。
从破门到溃逃，整个过程可能不超过二十秒。
公寓门被撞坏，无力地晃荡着，冷风夹着雨水倒灌进来。
褚锋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如同凝固的雕像。他微微喘息着，刚才瞬间的爆发牵动了腿伤和旧伤，肋间传来针扎似的疼痛。银灰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过门外，确认那些杂碎真的逃离了，并且没有其他埋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尿骚味，以及他那尚未完全收敛的、充满攻击性和威慑力的冷冽信息素。
几秒后，他缓缓放下抵着额头的金属条——那上面还沾着温热的血。他走到门口，将那扇坏掉的门勉强合上，用一根金属条暂时别住，至少阻挡了大部分的寒风。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最后落向卧室的方向。
“出来吧。没事了。”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厮杀后的沙哑，但已经刻意收敛了那恐怖的信息素。
床底下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林渐才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地慢慢爬了出来。他的眼神依旧涣散，充满了未褪的惊恐，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扶着门框，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怔怔地看着客厅里被打倒的椅子、散落的东西，以及……站在一片狼藉中、神情冷峻、手上还沾着血迹的褚锋。
刚才那短短十几秒内发生的一切，那如同实质的恐怖信息素，那冷酷精准的杀戮手段，都深深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褚锋看着他吓坏了的样子，沉默了一下，将沾血的金属条随手扔在角落，走到厨房，用冷水冲洗了一下手，然后倒了一杯温水，走过来，递到林渐面前。
“喝点水。”他的语气谈不上多么温和，却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林渐颤抖着伸出手，接过水杯。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褚锋的手指，那带着一丝冷水凉意却依旧温热的触感，让他猛地一颤，却没有立刻缩回。他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似乎稍稍驱散了一些彻骨的寒意。
“……谢谢。”过了好一会儿，林渐才用极其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道谢。
褚锋没有回应这句谢谢。他的目光落在被金属板盖住的工作台上，眉头微蹙。刚才的冲突，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里面的精密装置。
他走过去，掀开金属板。幽蓝色的能源核和信号发射器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
林渐也跟了过来，看到东西没事，似乎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苍白。
“芯片。”褚锋提醒道，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林渐这才想起最关键的一步。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重新拿起那枚加密芯片。虽然手指还有些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已经重新变得专注。他小心翼翼地将芯片接入预留的接口，然后连接电子板，开始进行最后的程序注入和调试。
窗外风雨依旧，破败的门板被风吹得哐当作响。
但屋内，只剩下电子板屏幕发出的微光和林渐操作时极其轻微的声响。褚锋就站在他身旁，沉默地守护着，如同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峦。他身上那股冷冽的硝烟信息素尚未完全散去，与林渐清甜的薄荷清香信息素微妙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令人安心的氛围。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从未发生。
又或许，正是因为发生了，某种无形的信任和依赖，才在硝烟散落之后，悄然生根。
“好了。”十几分钟后，林渐终于擡起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却也有如释重负，“程序载入完成，能量限制阀调试完毕。随时可以启动。但启动后，超载爆发只有一次机会，信号持续时间不会超过0.7秒，而且肯定会引起附近区域的能量波动探测……我们可能会暴露。”
“0.7秒，足够了。”褚锋看着那个不起眼的装置，冰灰色的眼眸深处，终于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名为希望的光芒。
他拿起装置，走到窗边，寻找着能量干扰相对最弱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