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将来打算 - 每日情报:从猎户开始打造长生仙族 - 诗呢歌大魔王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第6章将来打算

“师父!”

陈景巧扑通跪向青衫女子,磕头如捣蒜。

方才那一手剑术抖露,她看不明白,但显然夫子信手拈来的招式,比起武馆那些直来直去的拳脚有意思多了!招式厉害,模样潇洒,像极了外公江湖故事里讲的那种深藏不漏的大侠,若能跟着夫子学上两手,到时行走江湖谁人不称一句“陈女侠”?至于面子,她陈景巧像是在乎的人?

本就不善言辞的陈景明,下巴微张,呆若木鸡地望着妹妹。

素来性子沉稳的陈淳安目睹此景,一时也显得有些懵然。他这闺女,心思活络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顺杆爬”能到这个地步,悄悄看了一眼柳夫子,发现后者坦然受得此礼后,默默收回阻拦的念头。

青衫女子周身凌厉气势倏然收敛,重归儒雅平和。

她面色古怪地看着小姑娘一副“你要不答应,我今天就磕到你答应”的无赖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扶起,声音温和:“念头转得倒是快得很,想清楚了?跟我学,书本子要啃,剑架子要站,苦得很,可没这么多甜头。”

“不怕苦!”陈景巧揉着磕红的额头,嘿嘿笑着,嘴皮子利索,“爹爹说了,有苦才有甜,师父你本事大,我要是学成了,往后天天都是好日子!”

青衫女子闻言,眼底那点笑意淡去,不再多问,伸手揉在小姑娘稀疏泛黄的头发,转而对陈淳安道:“既然想学,就得守我的规矩,寄宿学塾,一周归家一次,耐得清静,吃得了辛苦,至于束脩……”

顿了一顿,将界限划得分明,“识字明理是一份,加上衣衫被褥吃食,一月五两银子;习剑练功,是另一份。”

陈淳安拱手,语气沉稳:“夫子直说就是,既然来了,便是信得过夫子,下次送来景巧,都会准备妥当。”

青衫女子笑意爽朗,冲淡了周身的书卷气,带上几分江湖底色:“我这人,和别的夫子不同,不爱枯坐打谱,也懒得附庸风雅,偏好一口酒水聊寄闲情。不过放心,误不了事,寻常酒水可喝不醉我。往后每旬,捎一坛好些的桃花酿来,便抵了学剑的耗费。”

陈淳安自是欣然应允。

两人又相互说了几句闲话,陈淳安便招呼儿女上车驾车离去。

临行前,青衫女子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板车上那只水桶,双眼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终未言语,静静目送牛车远去。

归途上,暑气闷得人发慌,陈淳安不停地用手掌扇风,觉得不过瘾,干脆扯开了衣襟,任由微风吹拂,才稍稍驱散了燥热,也压下了对板车上某个一直“哦啦啦…”哼唱个不停小姑娘的无奈。

苍凉的余晖渐收,天边浓烈的火烧云缓缓褪色。

伴着清脆的铃铛声,牛车驶入村子,向着那间用篱笆围起的熟悉小院行去,早已守候在院门口的齐素兰,隔着四五十步便小跑迎了上来。

她先是看到两个孩子脸上掩不住的喜悦,又对上丈夫笑着点头,心中立时了然。

“快都进屋,今儿得吃顿好的!”

陈景巧欢呼一声,蹦跳下车,那不成调的“哦啦啦…”一路唱进了家门。

陈景明则闷不吭声,挽起袖子,露出精瘦胳膊,接过娘亲手中沉甸甸的水桶,摇摇晃晃地向灶房挪去。

齐素兰走到卸车的丈夫身边,刚想开口细问,却见男人从怀里摸出个造型精巧的胭脂盒,递过来。

“又瞎花钱……”齐素兰嘴上埋怨着,手指却捏住了那小盒,红着脸进了灶房,炊烟袅袅升起。

陈淳安笑而不语。

安顿好牛车,添足草料,陈淳安看着老黄牛熟练地卧下反刍,心下稍安,独自坐在院中老榆树下的石墩上,目光扫过正与家中大黄狗追逐嬉闹的陈景巧,又落在角落里那个沉默黝黑的少年身上,少年正专注地处理着鱼鳞,动作麻利。

他收回视线,望向暮色笼罩的后山,心绪如潮。

今日这番际遇,让这个久居深山,本以为此生便如此波澜不惊了的汉子,真切地触摸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先是灵尾鱼温养窍穴的神异,后有柳夫子那非比寻常的气势,乃至江湖中流传的求仙问道传闻……这些碎片拼凑起来,无不昭示着,这方天地间,极大可能存在着一些他从未真正触及的存在,以前只是模糊听闻,如今却有了实感。

陆地神仙?得道高人?还是别的什么称谓?前世类似读物多有涉猎,自然生出这般联想。陈淳安没敢奢望拜入虚无缥缈的仙家府邸,去学飞天遁地的神通术法,毕竟在小山村生活了三十多年,御剑飞行、呼风唤雨的玄妙神通再令人向往,也终究要比一家团圆逊色几分。若真有机缘,他也所求不多,只盼侥幸得到一些粗浅的吐纳功夫,强健体魄,延年益寿,多享几年这人世间的天伦之乐,便已是莫大福分。

陈淳安是个现实的人,梦想要落在实际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枚磨得光滑无比的旧护身符,是素兰早年用攒下的鸡蛋钱去山神庙诚心求来的,他一直戴着,求个心安。

陈淳安摇了摇头驱散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路要一步步走,现在首要任务,是琢磨琢磨往后实实在在的事。

大儿子景明,即便按武馆规矩能免去大半学费,可自己这个当爹的,总不能在人情世故上毫无表示,儿子或许不懂这些,他不能。

礼,是一定要送的。

家里那株压在箱底最深处,用红布包了又包,须尾俱全的老山参,是三年前他在老林子深处悬崖边险险采到的,金贵得很,一直舍不得卖,想着万一家里谁病重了好应急,是压箱底的救命钱。

想那武馆馆主年轻时,多半也是个走南闯北的人物,加上这些年想把儿女塞到武馆的人愈发地多,送的礼只会愈发贵重,价值数十两银子的老山参,倒是个不错的礼。三天后进城,得寻个稳妥机会塞给馆主,不指望能换来什么特殊照顾,只求对方看在这份诚心上,日常训练中能稍加留意,对景明那闷葫芦性子多点耐心,关键处指点一二,别让孩子走了弯路就行。

为何定在三天,陈淳安也有别的打算。

此番进城匆忙,未曾细问那位在县衙当差,自称“姚老五”的矮壮汉子究竟想要何种野物,那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不低,眼神滑溜,话里话外又有官家人的算计。稳妥起见,各样都猎上一些,山鸡要羽毛鲜亮的,野兔要肥硕的,若能碰上獐子更好,香囊值钱。

而三天,恰好是猎物排空肠胃秽物,肉质最为紧实纯净,又不至于掉太多膘,影响卖相的最佳时机,还能恰到好处地吊一吊矮壮男人的胃口,试着抬抬价位,多添些家用。

两个孩子,吃穿用行,哪都要钱,那点微薄家底远远不够,作为家里顶梁柱,他得拼了命挣。

“开饭了!”灶房传来呼唤。

陈淳安抹了把额头汗水,将纷繁思绪压下,起身,大手一把捞起玩的小脸红扑扑,还在咯咯笑的陈景巧,将她稳稳架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一同走进屋里。

桌上,那只形似鲫鱼的灵尾鱼,已与另一条寻常鲫鱼一起,混着雪白的豆腐,炖成了奶白浓郁的鱼汤,香气四溢,几乎要盖过旁边那盘咸香油亮的腊肉炒山菇的风头。

陈淳安先是给妻子碗里夹了一大块最肥美的的鱼腹肉,又给儿女各夹了扎实的一块,然后才自己轻轻拨开一片鲜嫩的灵尾鱼肉,小心送入口中。

妻子的手艺本就精湛,火候掌握得极好,加上这灵尾鱼得天独厚的鲜美,鱼肉入口即化,毫无腥气,滑嫩鲜香,唇齿相交,泛起淡淡的回甘。

陈淳安默默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不同于烈酒灼烧,也不同于寻常饱食的满足,那感觉更纯粹深入,如同春日照耀下冰雪初融的溪流,温和又持续有力地从胃里升起,向四肢百骸渗透。

陈淳安惊讶发现,连一些陈年旧伤处都微微发热,似在恢复。不多时,整个人仿佛由内而外被温和地涤荡了一遍,浸泡在温汤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松快与通透,弥漫全身,连眼神似乎都清亮了些许,耳聪目明。

“好鱼!”陈淳安由衷赞叹,抬眼望去,才发现桌上妻儿三人脸颊都已泛着健康的红晕,尤其是景明,眼神都比平日亮了几分,扒饭的动作也快了少许,齐素兰也感觉身上暖烘烘的,往日里针线活做久了会酸软的腰肢也舒坦了许多。

显然,他们远不及自己这常年奔走山林的体魄,一时难以吸收,但好处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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