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苏云为难受地攥紧手指,恨不得抓进他肩膀里,“我们就这样散开吗?”
何宥鸣沉默片刻,“苏云为,我们约定一个期限。无论我在欧洲那边待多久,两年后,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
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漂浮的木板,苏云为猛地擡起眼皮,欲开口说话,何宥鸣打断她继续道:“你听我说完,在这两年间,我们不要打电话,我们不要发信息,我们不要做任何联系,我们不要见面。即使这样,两年后你还喜欢我,我无论在何处,都会回来见你。”
“这是一个很自私的决定,对你很不公平,我承受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所以我不愿意你也要承受这些。我是很懦弱,不敢正面回应你的感情,做出的决定也是懦弱。”
他讥笑自己的无能,“你有权不遵守这个懦弱的决定,要不要开始这个期限,决定权在你。”
“完全不联系?写信也不可以吗?”苏云为难以接受两年不联系的决定,她明白何宥鸣提出这个提议的意图,可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
何宥鸣斩钉截铁地道:“不可以。”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苏云为决定破罐子破摔威胁他,“如果你不让我联系你,我就主动去找你。我一放假,立刻买张机票飞去欧洲,天天蹲在你办公楼下等你。你不肯见我,我一有时间就来,直到你愿意见我为止。”
说实话,此举颇有点不要脸的意味,简直是打蛇随棍上,何宥鸣一时失语,苏云为则是怒气冲冲地横眉冷对他。何宥鸣胆敢再提些无理的要求,她就敢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要不这样吧,你给我寄明信片,写几句话在上面,好让我安心,不然我不知道我等的那两年,是在等一具早已离世的尸体还是我那深情款款的小夫郎。”苏云为循循善诱道:“你也会想知道我是否还活着的消息吧?”
何宥鸣双手搂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肚子里,沉闷地声音传出,“你非得说些死啊活啊的话题挑起我的伤心吗?”
苏云为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是的,对于你,道德绑架是能够让你妥协的唯一方式。”
他发出震颤的笑声,呼出的热气打在微薄的t恤上,传进苏云为的心口中,引发间断的心率失常,“好吧,我答应你。我会在节假日时给你寄一张明信片回来。”
谈判有效,道德绑架成功,苏云为趁机加码,“那我也要给你寄明信片,证明咱俩都活着。”
“嗯,你说了算。”反正他答不答应,苏云为都会给他寄明信片,何必在临走之时再拒绝她,惹她难受。
“机票定好了没?决定哪一天出发了吗?我要去机场送你。”苏云为又打起送机的主意,机场很有可能将是他们两年里唯一的见面,“你同不同意我不管,我一定会去送机。”她嘀嘀咕咕的最后一句话不是说给何宥鸣听,而是为他即将的拒绝给自己打气。
意外的是,何宥鸣没有拒绝,只是说:“28号下午两点的飞机。”
这个日期让苏云为十分熟悉,她急忙掏出手机备忘录,顿时泄气道:“28号早上10点至12点我要期末考试,考的还是经济学,没法提前交卷离场,能在两个小时内做完算好的了。”她可怜兮兮地央求对方,“你不能晚点再离开嘛?大学城离机场太远,一个南,一个北,直线距离快俩小时。”
何宥鸣无法安慰她,就像两点的飞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除非有突发状况延飞,否则谁也无法改变,“苏云为,我也想挪下时间,但欧洲任职很紧迫,不能耽误。”
“好吧,我会尽快赶来,不到登机最后一秒你都得等我来。”苏云为无助地狂叹气,酸涩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憋得她头疼。
“我答应你,一定会等你来。“何宥鸣抿嘴微笑,“很晚了,早点休息。”他似是不在意地抹去她的泪水,冒有热度的泪水让人心颤。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时时刻刻都会在意她。
“好。”苏云为擦干眼泪,自然地爬上何宥鸣的床,盖上被子睡觉。何宥鸣错愕地站在床对面,“苏云为,这不是你的床。”
“我知道啊。”苏云为大大咧咧地道:“我没睡过你的床,尝试下什么感觉。”她拍拍旁边留出的空位,“你也快点上来睡觉。总之,你的床我今晚睡定,你要是不同意,可以去外面喊人把我赶走。”她十分无耻地道。
何宥鸣衡量片刻,决定爬上床,苏云为给出的方法,左右皆是死路。他侧身面对毫不掩饰得逞笑容的苏云为,轻笑道:“苏云为,我该拿你怎么办。”
经济学,是苏云为大一下学期唯一一门需要用到计算机的考试,与其它理论课不同的是,提前交卷的同学比比皆是,苏云为也干过提早半小时交卷的事。唯有经济学是特殊的,整整两个小时,教室里只有圆珠笔书写的沙沙声以及按计算器的啪啪声,没人敢提前离场,计算量过于庞大,题量又多,每一个人争分夺秒写上自认为正确的答案。
12点铃声响,同学们纷纷放下圆珠笔,个别不甘心地偷偷摸摸地趁监考老师收卷时多补几个字,无尽于事也罢,只期望最后的冒险补充能多拿点分。
苏云为的试卷被监考老师拿走的刹那,她拎起在收卷过程收拾好的笔、计算机、水杯,一股脑装进帆布袋,绕开堵在门口的人群,急冲冲地赶往机场。苏云为提前预定好网约车,这会大约等在教学楼门口的公交站旁。
苏云为一鼓作气没有丝毫拖沓地上车关门,“师傅,尾号是xxxx,麻烦开快点,我有急事,谢谢你了。”
网约车司机还没开口询问尾号的声音哽在喉咙,颇为难受,只得半途转变话题,“同学,要是不塞车,我保证一小时内赶到机场,但这大中午的,还是周五的大中午,不塞车是不可能的。”
苏云为急不可耐,偏偏网约车司机说话还慢悠悠,“你看着来,反正哪条路通畅你就走哪条路,价钱我会照付。”
“我尽量哈。”司机打哈哈道。
她从教学楼跑到公交站门口,中间浪费二十分钟,她心里愤恨,“哪个杀千刀的把经济学的考试安排在理科楼。”
理科的几栋大楼,是文科生望而却步的地方,平时紧赶慢赶上课也要十五分钟,尤其是中午下课时,一堆人挤在一块,见到空隙就钻,前进速度还是如同蜗牛爬树般,推一下挪动一下。
苏云为此刻就一个烦字,烦得胸口发闷,脑子嗡嗡疼,司机在等红灯间隙与她闲聊,“同学,你是考完试赶去机场玩吗?”
她是第一次意识到大学城的红绿灯过于密集,十分钟过去,她已经等了三个红绿灯,脾气是越磨越暴躁,“不是,我是去送机,送一个很重要的人。”她头也不擡地一边回复司机的闲聊一边飞速地打字,“何宥鸣,我已经坐上车,一个小时后与你会合。”
“不急。”何宥鸣回复得很快,何宥鸣的气定神闲的态度让苏云为感到一点安心,可下一秒司机再次踩刹车停在红绿灯前,她又急躁起来。
司机无聊地敲打方向盘,从后视镜瞧见苏云为如坐针毡,于是打趣道:“送男朋友呀?”
苏云为没回答他的话,眼睛死死地盯住绿灯,她在后座催促道:“司机,快开车,还有两秒到红灯。”
司机一撇对面的绿灯秒数,心想这人是赶着投胎吗,“得嘞,别催了,我看看导航,哪条路顺畅,尽早把你送到机场。”
可惜天不随人愿,网约车还是被堵在高架桥上一动不动,“同学,没办法,我提前给你做过预警,不堵车是不可能的。”
一点十五分,苏云为心如死灰地摊在后座,不想说话,不想动作,已经堵了半个小时,只挪动不到百米的距离,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让人心生绝望,“师傅,不用匆忙赶车了。”
司机意外道:“哟,你不去机场了?”
苏云为瞪起一双无神的眼睛,虚空地望向水泄不通的车流,“去啊,怎么不去,不过已经不着急。”
司机安慰她,“同学,别灰心啊,说不定你要送机的那个人的航班也延误了。”
“希望吧。”苏云为精神萎靡地道谢。
她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与何宥鸣十分钟前的对话界面中,“塞车中,估计赶不上你的飞机。”
何宥鸣安慰她,“没关系的,苏云为,我会给你寄明信片。”
可苏云为不想要这种落不到实际的安慰,她委屈地回复,“是你没关系而已,你知不知道下一个节假日是中秋节,还有两个半月。”
在发送信息的那一刻,苏云为顿住,双手捂脸把泪水逼回去,而后把刚打好的埋怨的话一字一字地删除,“好,我会等你的明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