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开往邻城的汽车穿行在山路之间，如逃命般疾驰而过。

宋珏是被晃醒的，思绪回笼，只记得最后一幕是傅斯年强抓着大夫给他打了一剂西药。

还未等跟司机小八问上一句，一声擦耳而过的呼啸瞬间挑起他的恐惧，随之铁与铁皮的碰撞擦出刺眼的火花。

一颗变了形的子弹掉在他的戏服上。

“宋先生，你终于醒了，是少帅让我送你来……”

小八突然噤声，接着汽车像失控一般陡然翻转，笔直撞上路边的岩石。

撞击声混着脚步让他更加慌乱，却见驾驶位上已然鲜血淋漓，断了气的小八瞪着双眼，而汽车周围站满了人。

又是响耳的一枪，车门晃动了两下不情愿地掉了，一张粗狂的脸伸了进来。

“宋先生，别来无恙啊。”

“怎么是你？！”宋珏惊恐后退，肩膀却被人从后扣住，硬是动弹不得。

这张脸他认得，是傅斯年一直以来的仇敌，也是淮城百姓人人忌惮的山匪，梁彭阳。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傅斯年？”梁彭阳戏谑望他，那嘲讽之意再清晰不过。

“宋先生，人要是太天真那就是蠢了，你不会还没反应过来吧，这里可是五樟山，傅斯年的人从我这里过，不是明摆着把你送给我么！”

他那毫无意义的挣扎显得狼狈又可笑，想到小八刚刚没说完的话，整个人瞬间凉了半截。

“我不信，他大可以直接杀了我，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嘴硬的他再次遭到嘲笑，来自梁彭阳眼中的可怜让他只觉得无地自容。

“也好，我便让你看个清楚。”

宋珏被山匪驾着回了淮城，灯红酒绿的夜歌场嘈杂到耳朵都有些吃不消。

可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无论在哪都会精准吸引他视线的人。

软皮沙发上，傅斯年正拥着梁依莹和夜歌场老板侃侃而谈，甚是开心。

梁彭阳在他耳边阴阳怪气地惋惜道：“宋先生可知道，今晚咱们傅少帅包了场子就是为庆祝你的死。”

“无论是淮城百姓还是新欢娇妻，都以为你已经生死魂消了，傅斯年，傅少帅，好个薄情寡义的浪荡之徒，枉费你对他的深情和信任，我都替你不值。”

“闭嘴！”

闪着灯光的舞台蓦然出现一道瘦弱身影，正唱着歌的舞女不知所措地被他推开，扬声器落在他手里。

语熄……

正中央坐着的傅斯年一下子紧张起来，擡眸瞥见舞台上之人，竟是慌得手心出了汗。

可他最慌的，是与他对视之时，那双星眸里再也没了从前的光芒，更多的是陌生与冷淡，好似坠入深渊只剩下无限黑暗。

宣布死亡的宋珏突然现身，这让台下众人全都面面相觑，可谁也不敢吭声。

一曲红胭陌刚起，便唱得各梁角落悉数寂静，只听见那含着哭腔与决绝的嗓音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哀痛，惹人心疼更引人心碎。

位置上的傅斯年察觉到周围添了许多紧盯的视线，他的表情逐渐收敛，恢复如常，好似从未变过。

蓦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傅少帅，这场请君局好生威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