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石旸

第225章石旸

第二百二十五章

知道方盈昭心里有些不快，柏舟向前追了几步，他沉着脸道：“被强占了这么多年，突厥人好不容易撤走了，朝廷竟不派官员前来接手，方盛这皇帝做得……”

柏舟连忙打断他：“公子，此地人多眼杂，切莫大意。”

方盈昭闭了口。柏舟又道：“叛军已经快要打到遂安，他多半顾不上旁的了。等咱们回到军中，让陆安分些军粮过来救急。”

方盛已然看他们很不顺眼，擅自挪用军粮可能会被治罪。方盈昭略一沉吟，道：“别让陆安出面，叫杜寻跑这一趟，就说是我的命令。”

“殿下……”柏舟微微蹙眉。

方盈昭道：“回京之后，方盛必会问罪，他的火气大半都是冲我来的，何必连累陆安。”

这些都是后话了，柏舟不再同他争辩，两人牵着马穿过流民，一路向前走去。石旸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凭他们两人，一时是找不出赵谦的，便决定去找暗卫打探消息。

石旸的暗卫据点在城南，两人找过去才发现，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了。先前伪装成赌场的小楼被流民占据，连暗室的门都被拆掉，柜子里空空如也。

“据点已经更换了位置，我们的消息滞后了。”方盈昭立刻判断道。

柏舟点点头，扬声问围坐的流民：“各位，劳驾，有谁知道这里原本的主人去什么地方了吗？”

“给个肉饼就告诉你！”

“对，哈哈哈，凭什么白说？”

“一人一个肉饼！”

流民们哄笑起来，方盈昭拉着他回到街上。

“算了，他们未必知道有用的信息。”方盈昭道。

一时没了头绪，柏舟轻叹口气，茫然望向街市尽头。

方盈昭思索片刻，对他眨眨眼睛，“我有个办法……”

…………

……

夜幕降临，街巷里的人家都早早关门闭户，流民们涌进无主的房屋，连店铺的屋檐下都占据了，或坐或躺堆叠成一片。

一黑衣剑客牵着马，焦急奔走在石旸街头，马上趴着个单薄的人影，一动不动，似是昏迷不醒。

剑客四处询问医馆的位置，又频频走错路口，终于寻到时，医馆早已落了锁。他拍打着木门，高声求助，根本没人回应。

他只得又是一路询问，找到下一家医馆，仍是叩不开门。

石旸先前被突厥霸占，百姓本就防备心重，现在又涌入上千流民，没人会在天黑后对陌生人打开大门。

月上中天，投医无门。他把马上趴着的重病之人的兜帽摘掉，露出对方苍白的脸，又擡手摸摸对方的额头，几乎落下泪来。

布满尘土的长街上，有老者赶着驴车经过二人身边。错身过去后，老者犹豫片刻，还是长叹一声，叫停了驴车，走下车来。

“公子，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你若是不醒，我……”黑衣剑客还在喃喃念着。

“行了，别演了，”老者一脸无奈，“柏舟，这小子怎么了，真病还是假病？”

柏舟立刻收敛神色，展眉一笑，推推马上的人，低声道：“殿下，赵太医真的出现了……殿下？”

方盈昭无声无息，紧闭着双眼。

柏舟一下就慌了，把他从马上抱下来，赵谦连忙上前查看。

不等挨上他，他忽然一笑，睁开眼睛，“老头子，吓到没有？”

赵谦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指着他道：“你这小子，说了多少次了，装病不祥，就是不听话！”

柏舟则长长松了口气，苦笑道：“殿下……你要把我的三魂七魄都吓走了。”

方盈昭扬起手来，在空中一抓，“没关系，替你抓回来了。”

赵谦翻了个白眼，捋捋白胡子，接住他要收回去的手，轻轻搭在脉上。他忙往回抽手，“你干嘛？我没病！”

赵谦哼了一声，“没病？脸色差得和死人似的！要不然我可不会被骗！”

“这么久没见，一见面一句好话都没有。”方盈昭小声道。

赵谦不再言语，全神贯注听着脉象，半晌终于松了他，又掰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面色不霁。

柏舟道：“殿下中过箭，还失过很多血。”

赵谦点点头，“箭伤没中要害，不打紧，血是怎么回事？”

方盈昭躺在柏舟怀里懒懒看他，“事涉你师门隐秘，要在大街上说吗？”

已经被骗出来了，赵谦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况且他也担心方盈昭的身体，干脆带着两人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家就在城南，宅子不算小，两进院落，在石旸算得上富户。院里似乎没有旁人，静悄悄的，前院晒了些草药未收。灯还燃着，石桌上摆了本医书。

他应是在这里读书时，被柏舟的声音引出去的。

领两人进了厅堂，赵谦倒了三杯已经冷掉的清茶，自己端起一杯来，喝了一口才道：“说说吧，又闯了什么祸？”

柏舟将自己被打落山崖，以及阿依柯用方盈昭的血肉修补心脏的事情讲给赵谦听。等他讲完，方盈昭道：“老头子，你先看看他的伤，这算是彻底复原了吗？以后……还会复发吗？”

赵谦让柏舟拉开衣襟，看了看他心口处的伤痕，又在他胸前和背心都按了按，对方盈昭道：“已经复原了，这不是障眼法，日后不会有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