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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渊源

第226章渊源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听到这个名字,赵谦不仅不讶异,反倒捋着白胡子安然一笑,“我那不孝子,可有冒犯殿下?”

方盈昭冷哼一声,“承认得倒痛快。”

赵谦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清茶,不疾不徐地开口,“既然被你找到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话虽这样说,但他在离京之时便清清楚楚告知了方盈昭,自己要回家乡石旸,他也果真定居在此,想要找他,轻而易举。

况且今天,他是自行现身。

方盈昭擡眼看看他的满头白发和布满皱纹的脸。

也许,他是希望他们来寻他的。可以不在今日,也不在具体哪一日,只是留了那么个念想。知道彼此在何方,总有重逢的一天。

可是既然不舍,为何执意要走?

方盈昭缓缓开口,“老头子,这里,真的是你的家乡吗?”

赵谦点点头,目光扫过这座古旧的宅子,“没骗你,我的家乡就在石旸。这里是赵氏祖宅,是我儿时的居所,这趟回来时已经被突厥人占了,还是承平帮我讨回来的。”

“你们一直没断了联系?”方盈昭又问。

“中间也断过几年,”赵谦道,“我去当太医之前,有好一阵子都没得到他的音讯,几年之后才知道他拐了人家的公主,又始乱终弃……”他低眉一叹,“幸好那公主的兄弟爱护她,还与她一同将孩子抚养长大,不然这不孝子真是万死莫赎!”

他口中的公主便是阿史那云,公主的兄弟是阿史那真,孩子是赫莱。猜测全都落到实处,方盈昭挑挑眉,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赵谦。

赫莱那张欠揍的脸在眼前一晃,他终于不可置信地笑道:“老头子,阿史那赫莱是你的孙儿?他自己知道这事吗?”回忆了片刻,他又补充道,“他长得可不像你,也不像赵承平。”

“我们偶有通信,这孩子比他阿耶有出息,”提起赫莱,赵谦有些欣慰,“他入京时,我远远望过他一眼,确实不像我爷俩,多半像他阿娘,可惜我没见过那姑娘。”

“远远望过一眼?”方盈昭奇道,“你们竟未正式见过面?”

赵谦悠长一叹,“见不见已经不打紧了。听闻这孩子与妻子是青梅竹马,恩爱和睦,我已经放心了,让他去走自己的路吧,不必再回头看了。”

他的语气略带悲凉,方盈昭默然一瞬,又对他笑了笑,“老头子,儿孙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守在这里也是无趣,为何执意离开京城?”

赵谦淡淡笑道:“小子,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怕寂寞,老头子自己一个人待着舒服得很。这么多年,我经手的脏事太多了,一桩一件都是皇家隐秘……方盛和先帝不一样,未必还用得上我,也未必容得下我,不走,等着暗卫上门吗?”

方盈昭慢慢点点头,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赵承平一直以来效忠阿史那律,若你与他保持着联系……”

赵谦一瞪眼,“你以为,我把咱们的情报泄露出去了?相识这么多年,老头子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我与承平每月飞鸽传书一次,不过是说些寻常闲话罢了,顶多再交流些秘术的心得,他有他的情报来源,但绝不是我!”

见他有点生气,方盈昭反而高兴起来,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白胡子,对柏舟道:“吹胡子瞪眼睛,这个说法可太贴切了。”

“没个正经!”赵谦无奈,“都及冠了!”

“你干脆劝赵承平收手吧,他们斗不过阿史那真的,东突厥如今国强兵壮,又与咱们结了盟,赵承平就是再有奇谋,也无济于事了。不如你和他一同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赫莱偶尔还能偷偷去看望你们。”方盈昭忽然认真道。

赵谦喝掉杯中凉茶,拍拍他的手背,“小子,你一心想让我与他们团聚,我明白,只不过……”他和蔼的脸上浮起一丝凄楚,“时候不多了,就让承平过他自己想过的日子吧。”

——十年内,秘术必将消亡于世间。所以殿下不必再将修习秘术之人放在心上,他们很快便无法再为殿下带来任何困扰。

赵承平的话音仍在耳畔。

方盈昭静坐半晌,问赵谦道:“你与赵承平、阿依柯修习秘术的代价是什么?话已说了这样多,就不必再隐瞒了吧。”

赵谦轻轻摇摇头,“这些已与你的谋划没有关系了,又何必再为此耗费心神?”

“可这些与你有关,我想知道。”方盈昭轻声道。

他难得坦率起来,赵谦有些动容,思量片刻,对他道出了其中隐秘。

正如他们之前猜测,阿依柯的生命与那片沼泽相连,而断崖下的山谷,正是魏君铭带着她与赵谦生活过的地方。

那时他们住在林子里,距离沼泽还有将近十里地,阿依柯本来选中的是那片茂密不见尽头的林木,不知为何,在最后关头改了主意。

“阿巴齐”这个名字,是他们三人一同取的。与阿依柯有了联系,沼泽被赋予了生命,不再是一片死寂的静水,若是它先干涸,阿依柯便会丧命,反之亦然。

“与沼泽相连……”方盈昭斟酌着用词,“似是比狄绮容和皇甫德的秘术师付出的代价更小些,也更隐秘。”

“没错,”赵谦点头,“若是沼泽不干涸,她便平安无事。”

“因为她不害人,是吗?”他问道。

赵谦轻叹道:“她只修习了秘术中的医术一支,原本无需损伤自身。”

阿依柯心善,她选择那片沼泽,也许是为了托起失足坠落断崖的旅人。若那是片普通的沼泽地,身上没有功夫的方盈昭未必能够活命。

“你呢?”方盈昭又问,“你的代价是什么?”

赵谦的面上终于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来,微微一挑他那全白的眉毛,“说来惭愧,我于秘术一门天资鲁钝,就是个懂得多些的大夫,秘术是半点没学会。”

方盈昭不太相信,斜眼睨他,“真的?魏君铭那样的奇人都没把你教会?”

“骗你做甚。”赵谦白他一眼。

方盈昭缓了缓,终于问道:“……赵承平,他的代价,是否与寿命有关?”

赵谦轻轻一叹,“小子,慧极必伤,你……”

“他说秘术会在十年内消亡,并且他看不到那天了,我便随口一猜罢了。”方盈昭打断他。

赵谦无奈摇摇头,面上浮起悲戚,“承平的寿命还剩下不到八年,他曾说后悔将秘术传给了太多年轻人,剩下的时间,他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不想干涉太多,又担心他再造杀孽。”

“八年……”方盈昭沉吟片刻,道,“东西突厥确实都有不少年轻人会使用驭狼术。有人在赵承平处学成之后,并未将此术保密,而是随意将其当作拉拢的手段教授了族内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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