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所知甚少
第52章所知甚少
她本想就穿出席宴会那一身装束，没有太过复杂的累赘装饰，但小翠偏偏拿来了一件拖地长裙，宽大的裙摆惹得慕云卿皱眉。
“小姐，去见惠妃娘娘，还是庄重一点的好。她是安王殿下的母妃，在六宫之中得宠一时，听说皇后娘娘都得让她三分。”小翠一边替慕云卿更衣，一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你这丫头，宫中之事都知道这么多，那你可知道，那位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慕云卿听后直打趣。
小翠犹豫了一会，皱着眉头有些为难地开口，似乎她对这位太子了解并不太多。
“太子殿下……奴婢只听说过太子殿下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几次外出政绩也都十分可观，当年北部大旱，颗粒无收，太子亲自前去住持，这才稳定了民心，圣上好像对他赏识有佳。”
慕云卿听着，时不时嗯一声。太子稳定了民心么……她垂着眼睫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都知道功高震主是会引起皇帝的忌惮，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明元帝是什么样的人，慕云卿只见了他一面，还不敢妄下定论。但是欧阳鄞可像是有些轻率的样子，但愿是她看走眼了吧。
脚下又转两圈，慕云卿抬着胳膊，让小翠替她系好束腰。长裙以粉红为主色调，是慕云卿从没驾驭过的颜色，束腰系好后小翠又给她一条薄纱，将腰身轻轻拢起，两边从臂弯下穿过，飘飘摇摇好似天女下凡。
“小姐，美极了！”小丫鬟在她身侧拍手啧啧称奇：“平日多见小姐穿深色暗色，总觉得小姐高傲冷艳。没想到今日一着艳丽衣裳，又是一个模样，小姐可真是貌比天仙。”
“嘴甜。”无论什么时候，夸赞女人的美貌总会让人心情愉悦。也不知小翠这是由衷赞叹，还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总之慕云卿十分受用。她蹬上一双鞋子，便匆匆出门去。
府门之外，宫中的车轿已经等候多时。与上次东宫派来的车马全然不同，东宫来人时恐怕也是太子欧阳鄞不想声张，故而低调了一回。但这次这种档次的马车，恐怕惠妃娘娘是没打算隐瞒什么了。慕云卿提群上车，驾车的小厮催马又快速走掉头，往来的地方驶去。
宫里车架走的路平日没有行人，冷冷清清的。当头也没有日照，厚厚的铅云密布天空，道两旁的花谢的只剩枯枝，绿植也都蔫了下去，在十月的天看来竟还有些萧瑟。
慕云卿坐在车里，车帘随着马蹄声一颤一颤，她就透过车帘扬起的缝隙往外看去。不一会这行道两侧便也就看无可看了。
不多时便进皇宫，立马又是不一样的景象。虽说没有满城春色宫墙柳，却也是鲜花葳蕤一片，慕云卿一看，都正是这个季节开的。这是她第三次进宫，前两次一次跟着欧阳屹和苏韫云，她只想着退婚，无心欣赏，另一次她夜里进东宫，一路匆忙担心太子身体，即无心也无暇顾及这些景色。现下看来，到底是皇宫之内，比宫墙之外可漂亮多了。
车马一路行进了后宫之中，那三宫六院各个都比慕府要宽大敞亮，慕云卿身子随着车子一摇一晃的，看着那些院落和往来的两三个丫鬟，心里没有半点波澜。住在这里的人在她眼中无异于被黄金鸟笼关起来的金丝雀，最有权势的那位便是主子。主子哪天想听哪只小鸟儿唱歌，便叫来哪只小鸟儿，于是那只金丝雀欣喜若狂，拼命在主子面前展示自己的一切，然后再心满意足回到这座金色牢笼。
慕云卿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嗤出一声。她真不明白，那些有钱还长得好看的女人，怎么都喜欢进这个地方。平民百姓之妻尚且可得一人终老，这宫墙之内，怕不是一群人伴着那一人终老。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但她转念一想，这个时代，女儿家全都是身不由己，她自己不也陷在这股洪流里么。达官显惠除了钱财，最看重的自然不就是那股权利，于是女人成了他们手上的筹码，这些筹码被他们抵押进宫中，又何尝不是和天子做一种交易。
这么看来，反倒是这些女眷比较令人心疼了。
胡思乱想了一路，车马渐行渐慢直至停驻的时候，慕云卿才回过神来。车外一个仆役掀开帘子，车下已经为她搭好了阶梯。
“小姐不用紧张。”他一个夸张地弯腰展臂，还贴心地安慰了慕云卿一句。却只是惹得慕云卿好笑，这是哪里看出来她很紧张了，但她又懒得辩解，只丢下一句谢谢。
哪儿料那小厮得了便宜还卖乖，立马拖着声音：“哎——”了一声。
这身衣服华丽却又过于束缚，碍着慕云卿都没法大步行走，实在是让她很不喜欢，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大家闺秀的架子还是得端着的。虽说她丝毫没有刻意去维持一个“闺秀”的样子便是了。
富丽堂皇的宫殿上方悬着一块牌匾，上面赫然是一笔龙飞凤舞的字迹，题着“明仪”二字。原来是叫明仪宫。
皇宫内的宫花院柳也都败得败枯的枯，倒是一池子水还干净清冽的很，水底依约可见某种藻类植物交织了一片，若是下水恐怕会被缠住脚跟吧。水面上还浮着一片绿油油的，看得慕云卿不由得眉脚抽跳。
引路的丫鬟都穿着鲜亮，但慕云卿注意到，竟没有一个丫鬟的容貌长得端正。难不成这惠妃娘娘，也会担心手底下丫鬟夺了皇帝的目光么？真是可笑。慕云卿想起了张夫人。
明仪宫的正宫就在青石板路尽头，丫鬟们都是低着头，两手揣在身前端着，步履匆匆的样子，也不会跟她打招呼。宫墙外头任谁见了都得招呼一声小姐，在这三宫六院皇后皇妃的居所中，倒是不热人眼球，慕云卿也落了个耳根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