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在看猎物
第53章在看猎物
慕云卿本还没说什么，却听闻这惠妃娘娘又拿母亲说事，一时间也有些恼。她扯着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母亲之说人之平等，未尝听闻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之言，所谓妇德妇功妇言妇容，臣女谨记于心，却也只当是一种文化来对待。”
“早就听闻慕家嫡小姐总能语出惊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惠妃还是一脸虚假笑意，又抬手招人来给慕云卿倒茶。
“娘娘还是有话直说的好，臣女只懂得人与人之间互相的尊重，只懂得要追寻自己爱情，而不是成为一个筹码，压在不知道是谁的天平上。”慕云卿挺直脊背，垂着眼睫毛淡淡说道。
林芜霜的目光忽然间就变了味道，却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失神的一瞬。慕云卿的话在她听来分外可笑，她调整了一番坐姿，企图掩盖掉心底腾升出来的一种令她自己都恐惧的认同感。
“慕小姐，好性情呀。”
“娘娘过奖，臣女只不过是说了心中的实话罢了。”慕云卿低着眼睛，手上转动着茶盏，她又说道：“若是娘娘无事找臣女闲话家常，臣女自然也是十分愿意，这茶和糕点都是臣女不曾品味过的绝佳美味，但若娘娘召见臣女有别的什么缘由，还请娘娘明说。”
“本宫确实是闲来无事，请慕小姐进宫陪本宫叙上一叙，毕竟你是要过我家大门的，也算是，本宫先与儿媳联络联络感情。这些只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便询问询问慕小姐的意思，想不到慕小姐倒是独有见解呢。”
三番五次强调她要过门，不就是提醒她，将来嫁入安王府，还是安王府上的人，如果现在再对安王有所不敬，日后可有的苦头让她吃么。慕云卿眨眨眼睛，故作不知地问道：“安王殿下已经有了苏小娘的骨肉，哪里还会要我这么个不相干的人做安王妃子呀，娘娘，您可莫要拿臣女打趣了。想安王殿下和苏小娘一双鸳鸯，并蒂莲李，青梅竹马，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臣女哪里又敢去同苏小娘比。”
天造地设么，贱人和贱人，可不就是天作之合。慕云卿心下暗笑，果不其然，那惠妃也是变了神色：“慕小姐，我家屹儿与那苏韫云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且不为过，那天造地设又是从何而来？”
看着那个女人隐隐蹙起的眉头，慕云卿便笑意更甚：“啊呀，哪里不是天造地设了？娘娘这话，臣女不懂啊。”
笑话，说她家宝贝屹儿和一个没有身份甚至没有规矩的荡妇天造地设，惠妃怕是要气死过去。
“慕小姐可真会说笑，我家屹儿岂能同那下贱女人天造地设？若说相配，那还是慕小姐配得上屹儿。”
慕云卿笑了笑。配得上么，她是看不上欧阳屹。
“惠妃娘娘，您原来也知道苏小娘的作为了？若说安王殿下的脸面并非是臣女拂去的，娘娘可信？那日是苏小娘当街向我乞求，要臣女应下她做安王侧妃的要求，臣女一番思忖，这若是应了，臣女可还没有嫁过门，怎能让安王殿下有了个妾室？可臣女若是不应……那苏小娘同安王殿下又是那般相爱，臣女又怎么忍心拆一桩良好姻缘？但臣女不能答应，臣女应了，慕府脸面何存？”
一番话倒是落在惠妃耳朵里，也算得上是听得过去。林芜霜抚掌笑道；“慕小姐此番言语，本宫听来也觉得有理。只是不知道慕小姐何故对苏韫云那么些偏见。纵然她行为不端，慕小姐心胸宽广，包容一番也未尝不可。本宫到时候定会好好叮嘱屹儿，对安王妃不可懈怠。如此，慕小姐可容苏韫云嫁过门做屹儿的侧妃？”
“娘娘，您误会了，臣女并未不愿苏小娘嫁过门，她就是愿意当安王妃，臣女也不会在意。臣女在意的事，同安王殿下的婚约，可否退了。”
惠妃虽然早知慕云卿有意退婚，却是断然不可能答应。林芜霜僵了僵唇角，说道：“慕小姐同安王的婚约乃是圣上所赐，岂是本宫说退就能退的？慕姑娘可别说笑了。大婚照常进行，慕姑娘的请求，本宫也无能为力。”
慕云卿早知如此，刚刚一番话也不过是不想再跟惠妃娘娘打太极玩话术罢了。要退婚还得面见明元帝，只是这龙颜是那么轻易得见的吗？慕云卿也有点头疼。
这时又听惠妃说道：“听闻慕小姐医术过人，可是真？”
贵妃娘娘话头突然一转，询问起她的医术，这般提问让慕云卿一时间竟没有料想到她究竟有何目的。于是她斟酌了片刻，笑着应道：“娘娘过誉了，臣女医术并无多高明，左不过是把一些东西融会贯通了，再加以实践而已。”
“本宫不懂医术，却听顾烨都对你的医术赞口不绝，那想必定然是极好的，慕小姐可别再谦虚了，毕竟无论怎么说，太子的蛊毒是慕小姐除去的。”
慕云卿在惠妃娘娘的目光下竟是打了个寒颤，这个女人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势在必得的猎手在看着什么猎物一样，眼底沉淀着对她的浓厚兴趣。慕云卿顶着这种眼神，只觉得背后汗毛倒竖，她咽了口唾沫，低垂眼帘故作无意地错开视线，而后低低笑了一声，说道：“臣女自是没有谦虚的，太子之毒为何能解，只不过是臣女撞了运气。医者仁心，臣女身为杏林中人，治病救命就是全部的目标，故而当时一急之下顶撞了皇后娘娘，但是为了太子殿下贵体安康，臣女只能那么做。后续的所有事，也都是顾烨顾太医协助，其实臣女只是给出了基本的方法而已，犹如提笔绘了一根粗枝，树枝的繁茂，那些细枝末叶都是由顾太医完成的。”
她着实不喜欢惠妃的那种眼神，只能低垂着眼眸对当时医治太子的情况加以模糊，将其中大功全推给了顾烨太医。慕云卿从没有这样直面一个人，如今她才发现古时候的后宫之中是多么令人胆战心惊，寸步难行。难怪皇后娘娘也要忌惮她惠妃三分，这个人能站在这样的位置，凭的不只是出身和美貌，做的恐怕丝毫也不比那些高官显赫差，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惠妃见慕云卿如此模样，却也只是呵呵一笑。她并不在意太子得治那天的情况究竟如何，她只在乎眼前这只小白兔一样的大小姐……
“慕小姐，既然你将来要嫁入安王府，本宫就算是你未来的婆婆了，你这一身医术本宫自然不会让它白白埋没。慕旭老爷子在太医馆声明威震多年，你再有本宫帮扶，将来也是比得上女将的巾帼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