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第25章12.
这毋庸置疑是一场极不严谨的考试。
但也不能就此断言这样的情况是异常的，毕竟在“现实世界”，针对他们三个人的考试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更别说他们甚至都不确定，站在他们面前的“禹涧雪”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老师，”越杨身旁，显然惊魂未定的孟卓弱弱地举手，“我可以问问题吗？”
虽然没有脸，但还是不难觉察出，面对孟卓，禹涧雪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这是一场伪辩论形式的测验，你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一切以通过最终测验为前提就好。”
得到肯定答复后的孟卓咽了口唾沫，目光依次扫过禹涧雪和627，最终，他的手指向了讲台上的某个角落：“我想问一下那边那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芯片吗？”
“啊，那个啊，是的，是为你们准备好的芯片。”可疑地停顿片刻后禹涧雪又补充道：“当然，那是在你们不及格的前提下。”
“不及格？”越杨困惑了，他相信这所学校的其他所有学生，面对禹涧雪的回答也会产生同样的困惑：“我以为这是给优等生的奖励。”
“啊……认知进化的优秀学生们的确也需要这个，但——对于学校而言，不及格的差生更需要。”说到“不及格的学生”，禹涧雪的语气隐隐有几分轻蔑，十分遗憾，大家看不见他脸上具体的表情，只是抽象地知道他的“轻蔑”而已。
“是为了激励他们吗？”越杨小心翼翼地继续试探。
“嗯……”禹涧雪停顿片刻，“一方面的原因，毕竟这是学校能给到他们的，最后的礼物，毕竟如果这次考试不及格，那么陵川二中就不能再继续为他们提供教育了。”
怎么这样？
手掌“嘭”地拍到桌面，孟卓的语气已展现出些许的慌乱，“那么，这一切……也都是几年前，现实中的陵川二中真实发生的？”
“嗯？”像是没有听懂孟卓的话语，歪了歪脑袋，禹涧雪笑道：“抱歉，这里没有‘几年前’，这里只是‘现在’，最终测验进行时的现在，包括你们，包括我，希望你们能懂。”
什么？什么意思？一时间越杨有些错乱，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往627所在的方向瞟，他尚且还不确定627此刻有没有像之前孟卓那样被蛊惑，然而就在这时，那站在禹涧雪身旁的银发青年朗声告知：“考生请注意说话的分寸，从你们进入考场的那一刻，评分就已经开始了。”
什么？越杨和孟卓登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半晌动也不敢动。
这是来自627严厉的警告，也仿佛在告诉他们“别慌，我还没疯”。
“哈哈，助教真是……本来想晚点提醒他们的。”禹涧雪轻笑着，就那样缓步走到孟卓和越杨的对立面，如同辩论赛正方与反方的站位那般，他们四人就此刻无疑已呈现出对簿公堂的状态了。
越杨和孟卓一队，627和禹涧雪一队。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两队的实力相差甚巨，不止越杨，孟卓也后背冷汗直冒，禹涧雪和627或许一开始就知道真相，或许这也是禹涧雪让他成为“助教”的原因之一。
而他们两个……孟卓和越杨互相都认为对方会拖累自己，并且正十分用力地认为彼此是傻帽。
情势十分不利。
该死，怎么会这样啊！
“那么考试正式开始吧，请看第一题——”禹涧雪的声音缓慢且有力，伴随着他的话语，题目文字就那样以立体的情状极为高科技地呈现在越杨与孟卓的面前——
“严格意义上来讲，如今的陵川二中是一所怎么样的学校？
a.校风优良管理有方基础扎实令地球人认知的学生充满希望的好学校。
b.烂到家不把学生当人可悲可怜充斥着绝望的最可笑的宛若垃圾一样的学校。”
越杨：“……”
孟卓：“……”
且不说这第一题抛出得实在突然，单论这题目本身，也不免让人忍不住觉得——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而且只有ab两个选项？既如此为什么设置成选择题，改为判断题不就行了？更别说他们现在就在陵川二中内部，当着眼前身份疑似为“陵川二中校长”的禹涧雪的面，他们怎么好意思说“这是一所垃圾学校”啊？
难不成这所学校的其他学生也被问了同样的问题？那么在不知情的他们看来，选什么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越杨与孟卓面面相觑，毫无疑问，站在他们对面无脸的禹涧雪正勾起唇角，虽然没人能够看见，但其传递出的讯息无疑是一抹悲凉的冷笑。
“两位学生可以联合作答。”627适时开口，对面那两位显然不省心的队友令他无法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容，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却又好似冷冷地瞪过来，正无声地催逼着他俩。
“助教可不能提醒太过喽。”禹涧雪看热闹不嫌事大，短短不过几分钟的相处，他恶劣且糟糕的性格早已显露无疑，“校内其他学员在看见题目后多数都已经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二位可不能落后啊。”
怎么办？额角渗出汗珠，越杨与孟卓相互凝视着彼此，很显然他们已经得知了彼此内心的那个答案，两个人也十分难得地达成了统一，但说真的……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口吗？
不及格的话，他们会怎样？
“我们选——”
“嘭——”
还没等越杨就那样将答案说出口，窗外，一具人形的重物就那样呈自由落体的状态飞速落下。
震得人耳朵发麻。
他们所处的考场位于一楼，他们所在的位置又靠窗，所以……略微回过头，越杨与孟卓便能够看见窗外的景象。
那是一名面容绝望的、从高出一跃而下的学生，他四肢扭曲，脑浆因冲击而迸溅到极远的地方，不必说……腹部的内容物也散落一地，红彤彤的一片，极不像样。
然而这虽然是第一个人，却不是唯一一个人。
“哈哈，退学……哈哈哈哈，不及格——”尖利的哀嚎穿透风声猎猎传来，擡眸，越杨和孟卓看见，对面的教学楼，楼顶，有几名学生正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缓慢而决绝地挥着手。
尔后后面那个人推了前面那个人，推前面那个人的人又被最后面那个人推了下去，最后的那名学生登上高台时，甚至面上带笑，最终宛若没有翼膜却还是要飞翔的蜜袋鼯那般，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啪嗒——啪嗒——啪嗒——”
宛若包满血浆的气球坠落到地面的声响。
好一场华丽的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