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6.
第6章6.
宛若一只不被在意的幽魂,越杨游荡在二号塔内各处。
从前作为囚犯,在七号塔都是手铐脚镣一个不落,此刻轻盈着手脚宛若游客那般无人管束地四处晃悠,还别说,这种感觉真挺不错。
只可惜再“不错”的自我催眠都不过是海市蜃楼,无论如何越杨还是不得不去面对“今晚或许只能风餐露宿”的可悲现实。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去找那个名为朱仓的二号塔塔主,让那人看在627的面子上给自己安排一个住处。
但对那家伙越杨总有一种本能般的不喜,而且大抵是因为在监狱里面被这些所谓的“上位者”管束太多的缘故,如果可以越杨还是不愿意同他们进行过多的交流。
于是选了个看上去颇有几分酷帅的姿势,越杨百无聊赖地背靠着板栗,心说这样大抵就没人怀疑他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白天热得要死晚上冷得要命,沙漠的气候无外乎此,这下越杨算是切身体会了。
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一想到接下来几个小时自己或许都得在这个地方风餐露宿,他就有一种莫名想死的冲动。
然而就在这时,视线略微向上台,停车场不远处的巨型石块上,他好像看见了一位……黑衣侠客。
好酷的黑衣侠客,站那么高,月色下,风把他的围巾吹拂得猎猎飘荡起来,萧索,且挺有范儿的。
似是注意到他的视线,黑衣侠客的眼眸古井无波地瞥来,片刻后,猫似的,无比轻盈地跳下巨石,在月色下、寒风中,就那样顶着飘荡的黑色围巾朝越杨所在的方向走来了。
越杨内心:“hi,哥们儿,你也是homeless吗?”
越杨表面:“呃……你好,我看你站在那上面很久了。”
直到这黑猫哥们儿走近些越杨才注意到,被他围在脖颈上的黑色布料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是围巾的,纱巾?不,更不像,看上去似乎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材质,面料是有些硬挺的,致使这黑猫哥们儿略略低头,便将自己的下半张脸掩去了。
衣服黑,头发也黑,就连眼睛也在夜色的衬托下黑到极致了,一时间越杨有些愣神,心中却也不自觉紧张起来——这装扮,这家伙该不会是刺客?
“这辆车,是那位银发客人的。”黑猫哥们儿开门见山,凝视着越杨的眼睛便直接问道:“你大概就是一直在他身后的那个跟屁虫?”
越杨:“……”哈哈,谢谢你,跟屁虫在此呢。
“有什么事吗?”
“他叫你来这里守夜?”
“不是守夜,我就是……帮他来这儿看个车。”
“哦,”黑猫哥们儿很快参透了真相:“你被他赶出门外,所以只能到这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这是在巡逻,这车里有个大包厢,可暖和了。”至少在陌生人面前,越杨想要维持一下自己本就不存在的体面,“你呢?你一直站在那里,为什么?”
黑猫哥们儿的眼眸不咸不淡地瞥来:“观察目标。”
“谁?”
“你的主人。”
“不,627不是我的主人……”不对等等,“你观察他做什么?”
“看你似乎很老实的样子。”黑猫哥们儿慢声道:“还是早点儿跟他保持距离吧,他迟早是个死人,跟在他身边不会有任何好处。”
“谢……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忠告”,越杨很大程度上只觉得莫名其妙,天底下会有这种好人么?他既然知道自己是627的跟班,就不怕自己将这番话禀报给627吗?
忠告完毕,端得一副大侠模样的黑猫兄弟便转身欲走。
越杨连忙叫住他:“喂,你怎么称呼?”
黑色的围巾依旧飘荡着,对方回过头:“孟卓。”
孟卓?嗯,挺莫名其妙的。
双手插入彼此的袖口,夜晚的风沙中,凝望着那人萧索而神秘的背影,越杨仍在风中凌乱着。
不过,先前分明在大石头上装逼,现在那个孟卓怎么直朝着二号塔的大门走去了?
不是去暗杀627的吧?现在他通知627还来得及么?
眨眨眼,还没等越杨已经冻到有些僵化的大脑命令身体做出行动,他便看见二号塔的大门内,一道眼熟的身影笑着直朝那孟卓迎去了。
是豺狼,朱仓——二号塔的塔主。
那两人进行了一场简单的交流,尔后似是被孟卓提醒,越杨便注意到那朱仓的的眼眸不怀好意地朝自己所在的方向一瞥,居然……笑了?
什么啊?就算酝酿阴谋诡计也不知道防着别人吗?哼,瞧不起谁呢?
颤抖着手指拿出通讯设备,然而凝望着眼前空荡荡的荧幕,越杨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压根连627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怎么办?现在跑到楼上去通知他还来得及么?
然而就在这时“铃铃铃——”通讯设备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不是急需联系的627,却是那位总那么不合时宜的众塔总管,白梧。
咽了口唾沫,苍白着唇色的越杨按下接通。
“喂,白总领我跟你说,好像有人……有人要暗杀627,我说真的!”
“哎呀呀,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啊?还一幅惨兮兮的样子……朱仓没有给你安排房间么?”好似全然没有听进越杨的话语,白梧笑道:“见谅啊,627被迁就惯了,一时注意不到别人的需求也是有的。”
“那个,我是说真的,有人要暗杀627,刚刚那个人都直接跟我说了!”越杨的语气带了几分认真,万一呢?他想,万一是真的,或许自己就有功当赏了!
“……”好似直到这时才终于听清越杨的话,荧幕那头,白梧正经了面色:“小白豆腐块,出狱的时候邵审没有告诉你么?除开‘让627高兴’这一件事情以外,其余的事情都用不着你来操心的。”
什……么?
老实讲,越杨有些不大明白白梧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