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日渐消瘦
第214章日渐消瘦
琛哥儿做什么非得去那西南战场？又做什么非得与那些蛮族女子纠缠不清？越想越是生气，苏玉锦干脆把所有的恼恨都加在儿子身上。 但她心里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勉强的。为今之计，也只能看看母亲那边的意思，再听听婉姐儿的心意。无论怎么样，总是要她高兴才好啊。
如往常一样用膳，如往常一样看书习字休息，甚至带着如往常一样的笑容走在去荣和堂的小路上，这样的苏知婉，看起来丝毫也不像刚受到打击的模样，但只有越来越轻的体重，在昭示着她与以往不一样。
“怎么又瘦了？翠竹，把绘春和描樱叫过来，我非得好好问问！”看到苏知婉瘦弱得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的身影，老祖宗眉头紧紧皱起。
已经好些时日了，从腊八到现在，小半个月过去，婉姐儿每日里行动一如往常，但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只不过短短十几天，她的小脸已经瘦得脱了形，蜡黄的颜色让人一看便觉得心疼。
“祖母，不必问她们，我真的有好好用膳好好歇息，不过不知为何就清减了。”扬起笑容挽住老祖宗的胳膊，苏知婉细声细气地道：“您放心，我没事，那么多姑娘们想清减都减不下来呢，我这样正好。”
“都瘦成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事儿？再瘦下去，你可就成了薄薄的一张纸了！”握住小孙女瘦骨伶仃的手腕，老祖宗语气不容拒绝：“我今儿非得问问她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翠竹，你快去，把她们都给我带过来！还有，赶紧打发人悄悄地把孙大夫请过来，别让人看着了，快过年了还请大夫，没得又得传出闲话！”
“你别说话，快坐下歇歇。”将苏知婉塞进旁边的软垫里，老祖宗的话语和动作都极尽温柔。女儿家都是身娇体贵的，万一郁结在心憋出什么毛病来可怎么是好？
无法拒绝只能苦笑，苏知婉坐在软乎乎的棉垫子上，将头轻轻靠在老祖宗的臂弯里。祖母一直都是这样，一心一意为自己考量。
“老祖宗，小姐身体无甚大碍，不过是有些体寒体虚。最近天气冷了，还是要多穿些衣裳，再喝几碗热腾腾的红枣姜茶，驱除了寒气。”
孙大夫仔细诊了一遍又一遍脉，最终放下药箱琢磨半晌也没有开方子：“药补不如食补，您放心，三小姐身子无事，只需在饮食上调理一番便可。”
唤人好生送走了孙大夫，老祖宗看着缩在软垫里小小的苏知婉，只觉得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些许。多好的小姑娘啊，就是命途多舛，好容易养胖了些，出了这事又一下子瘦了回去。
婢女们也说她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但这样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好好的人，若是哪里都没问题，怎么会日渐消瘦？
“婉姐儿，你是个聪明的。别让祖母担心，嗯？”想了半晌无从安慰，她苍老的手抚上苏知婉的面颊：“就让过去的事情都过去吧，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过一阵子祖母就开始为你相看起来，满京城的公子哥儿你随便挑！”
看着老祖宗满头花白的发丝，苏知婉的心里亦是不忍。但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明明一切都想好了，明明下定了决心，可不知为什么，午夜梦回的时候，心中眼前尽是他的身影。
他讨好的样子，他撒娇的样子，他耍赖的样子，他故意调笑的样子，还有他深情款款的样子……一幕幕过往都在眼前重演，让人的心里没有一时一刻能喘得过气来。
每个晚上，都在令人窒息而又绝望的梦境里醒来，想要改变，可心却不听理智的话，硬是要坚守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祖母，放心吧，我没事。”把脸在老祖宗的手心里蹭了蹭，苏知婉宛如一只小奶猫一样撒娇：“我已经尽量在调整了，但可能还需些时日。您放心，我什么都想明白了。”
“都想明白了？”老祖宗带着一丝试探，又带着最后一丝期望，有些心疼又有些矛盾地看向苏知婉。
坚定地点了点头，苏知婉声音虽然小但是语气极为坚定：“想明白了，祖母，我只想要一个能对我一心一意的人，其他的，哪怕再好，不符合这一点，我也都不要。”
“哎，听你的，都听你的。咱们先慢慢挑着，左右你年纪还小。”听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老祖宗心里一时滋味万千。
摸了摸小孙女软绵绵的发顶，她的语气里掩不住伤感：“放心，这回祖母一定好好睁大眼睛好好替你看着。咱们这回定下来，就多观察两年，你也不急着出嫁，等到十六七岁的时候正合宜。”
虽然时下女子及笄便可出嫁，且大多数女子一般也都是及笄之前议亲，而后等行了及笄礼之后便去别家做媳妇了。但家里有些家底的，都不舍得女儿早早辛苦，一般都会多留几年。
像林丞相府上，林琅都那么大了，亲事还没有着落呢。安阳伯府的家底又不比林府差，多留婉姐儿几年，谁都不会说什么。
更何况，有了上一遭的教训，老祖宗已经对谁都不太相信了。好好的男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平日里看着也稳重大方，但一遇到外头的狐媚东西，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那些个看起来还不如琛哥儿的花架子们，难道就能比琛哥儿心智更坚定？总得好好观察些时日，确保安稳无忧，才敢把婉姐儿放心地交托给他。
依偎在老祖宗温暖的怀抱里，苏知婉并不知道短短一瞬间祖母已经想了这么多。她只觉得这个怀抱里久违了的温暖，让她的心神忽然放松下来，甚至连困意，都来得比夜晚时快……
“嗯？我怎么在这儿？”看着四周昏暗的天色和古朴的雕花房梁，苏知婉一脸愕然。
“小姐可算醒了。”听到动静，翠竹从地上骨碌一下爬起来：“您再不醒，老祖宗可要连夜去请大夫过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