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196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氏，你可知错？”看着如一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上的李姨娘，老祖宗的眸子里尽是冰冷的光：“谋害主母，可是死罪一条！你不在乎你自己，就连宾哥儿你也不在乎了吗？” 李姨娘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抿紧嘴一言不发，似乎已经完全不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了。无论她开口还是不开口，死罪都是免不了的。不过是要为新出生的哥儿祈福，先关自己一年半载的，而后什么时候死，都是主子们一句话的事儿。
既然这样，还说什么呢？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自己从出生的时候就是一个奴婢，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生死仍然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说不说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你可真是个好奴才！”老祖宗气得手都在颤抖：“你就真的什么都不想说？”
“宾哥儿本来就不是个健全孩子，又是从你一个丫头肚子里爬出来的，在这府里，他的地位有多尴尬你这个亲娘不是不知道。如今你还要让他变成罪奴的后代吗？”
可无论老祖宗怎么威逼利诱，李姨娘都伏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有眼神里变幻莫测的光彩还在证明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好，好得很！你不说，我不问就是！”老祖宗终于放弃了诱使她开口的想法，扬声向外喊道：“来人！李姨娘最近不大好，得去田庄里好好养养！”
至于是养上三五个月，还是养上一年半载，那就再说吧。总归是要在一个风平浪静往湖里丢一颗石子都激不起涟漪的日子里，才能让她因病身亡。
不过这养病的日子，自然不能好过了便是。这等小事，完全不需要老祖宗嘱咐，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有眼色——落魄的凤凰都不如鸡呢，更何况这只本来就不是什么凤凰！
此刻的苏知婉正在慈和堂里，与苏知娴一起逗弄着弟弟。当初徐大娘生阿厚的时候，自己太小了，根本没什么印象。如今一个香香软软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就在自己眼前，她简直舍不得离开小床边上，只想守着他的睡颜。
父亲中年得子，心里甚是喜悦。昨日安排完了一切事情，今天一大早便出城去护国寺里寻祖父了。嫡长孙的名字，自然还是祖父来起比较好，当然，若是小孙子能够勾起祖父回家的心，那便更好了。
但是显然，家里人的这个奢望一定要落空了。刚刚到晌午的时候，苏湛便打马归来：“父亲为哥儿取了一个‘道’字，他说希望哥儿长大了以后能通晓天下大道，成为一个明事理的人。”
“儿子劝了父亲许久，他也还是坚持过年的时候再回来。”看着老祖宗的眼神，苏湛有些羞愧：“儿子不孝，让父亲和母亲担心了。”
老伯爷本来是赏花遛鸟斗蛐蛐的一把好手，但在春天苏湛出事的时候，他一夜间白了头发，而后不顾众人阻拦，一定要去寺中苦行清修，说是为儿子祈福。
后来苏湛回来了，他只匆匆回府看了一眼，便又执意返回寺中，一定要把当初许下的愿还完。老祖宗本来想为寺里捐些香油钱代替，但拗不过老伯爷的拳拳爱子之心，终于还是随了他。
如今距离他上山已经半年有余，山上又冷，家里人都盼着他回来，哪怕是对老伯爷的精明算计有些反感的苏知婉都实实在在地盼望着他回府。毕竟他已经上了年纪，整日里吃斋念佛又哪里受得住呢？
“别放在心上，他这个老顽固，说不准他是嫌家里闹腾的慌呢。”老祖宗虽然心里惦记，但是更不想让儿子自责。她笑嗔一句，招手唤苏湛过来：“快来看看，道哥儿醒了呢！”
“瞧瞧，这大眼睛，真是漂亮得紧！哟哟哟，小家伙，是不是知道爹爹来了才醒了呀？”熟练地抱起襁褓中的婴儿，老祖宗笑得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一起了：“快，让爹爹抱抱。”
苏湛有些手忙脚乱，想接过来又不敢接。儿子实在是太软了，这么小的一只，怎么能抱得住？他忙活了半晌，终于是挠了挠头：“还是娘抱着吧，我怕硌着他，回头再哭了，您又得埋怨我。”
“哪儿那么容易就哭了？咱们道哥儿可是最乖了呢，是不是呀？”白了苏湛一眼，老祖宗颠了颠手中的大胖小子：“爹爹不抱就不抱，咱们还嫌弃他呢。乖哦，跟祖母一起出去看花花好不好啊。”
小秦氏躺在里间的床上，听着外头热闹的动静，心里可谓满足得很。跟儿子相比，怀胎十月吃的苦头都不算什么了，就连李姨娘推她的那一跤也都不算什么了。
现在，儿子好好的，自己也好好的，公婆看重丈夫疼爱，又有一对乖巧懂事的女儿，这样的日子，已经是许多人穷极一生的奢望了呢。
伯府里一片和乐融融，就连丫头婆子们脸上都带着笑意。自从有了小少爷，先是老祖宗派了一次赏钱，而后伯爷派了一次赏钱，大夫人亦大方得很，这个月的月例银子都涨了一半，如今人人提起小少爷，都道一声福禄双全。
与此相比，郡主府里，齐沐风的心情可算不上有多好。听到莺歌递上来的消息，她恨恨地掰断了新染的指甲：“那个贱婢，果然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本来咱们也没对那边抱多大的希望，郡主何必如此生气？”莺歌半蹲在地上为齐沐风揉着腿，轻声道：“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苏湛有后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有了儿子，他对女儿的看重总会少几分吧？到时候您行事也便利一些。”
“你懂什么？婉姐儿跟那些人可不一样。”捏着手指，齐沐风的眼神幽深莫测：“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小姑娘，弄走几个玩玩也就罢了，左右他们不会为了这些赔钱货报官。”
“但婉姐儿可是伯府嫡女，你还指望她日日夜夜任我玩弄？”抬起莺歌的下巴，齐沐风眼里带着一丝轻视的味道：“我就是希望，她能在出阁以后，与我多交往交往，也叫我尝尝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