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阴影

第86章阴影

灰港，某私立医院vip诊室。

消毒水气味依旧刺鼻，但比起天海那家医院，这里至少没有封庭安无处不在的阴影。

邱荣停在诊室外，焦躁不安地踱步。

祁灼进去做全身检查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他颈侧的灼伤需要处理，跳窗的擦伤需要消炎，更重要的是，邱荣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和强撑的平静，心慌得要命，必须确认他的身体内部是否也承受着看不见的创伤。

门终于开了。祁灼走了出来。

他手里捏着一份厚厚的、装订好的报告，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灼儿？怎么样？医生怎么说？”邱荣几乎立刻迎上去。

祁灼没有回答她，这一瞬间，是没由来的胆怯，他把报告交到邱荣手里，自己却没看。

祁灼心里有数，觉得看不看似乎也没所谓了，医生该告诉他的都告诉他了。

只是这种东西变成实质性的纸质报告，他甚至连翻开的勇气都没有。

邱荣心脏骤停，拿着报告的手止不住发抖，报告上面没有冗长的数据，只有几行刺骨的黑字。

她目光停在了药物临床反应那一行。

——认知功能损害，注意力下降，意识模糊，呼吸抑制，情绪调控，记忆抑制，感知扭曲。

一声极轻微的笑声，从祁灼毫无血色的唇间溢出。

邱荣被他的反应吓得脸色惨白：“灼儿……”

“回剧组吧。”

“祁灼。”邱荣拉住他，“是……封庭安做的吗？”

明明是毋庸置疑的答案，可邱荣还是问了一遍，因为太恐惧了。

“对，是他做的。”祁灼道。

邱荣浑身发冷：“祁灼，你不能这样……”

“他给你打过情感增强剂，你对他的感情未必都是真的，这东西能戒，戒断反应也不严重，你听话，我们……”

“我想回剧组。”祁灼打断了她的声音。

邱荣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对祁灼的自欺欺人和若无其事的态度震惊了。

这个人是怎么了，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邱荣几乎是失望的松开了抓着祁灼胳膊的手。

没人知道祁灼在想什么，邱荣看不见他眼中的平静，其实更像山雨欲来前的死气。

下午两点钟。

祁灼的身影出现在通往主拍摄区的通道口，他朝着监视器棚的方向走去——唐梦戈通常在那里。

监视器棚内，唐梦戈正拧着眉看上一场戏的回放，手指烦躁地敲着控制台。

助理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唐梦戈猛地擡头，透过半开的棚门，看到了正走过来的祁灼。

唐梦戈挥挥手，示意助理和其他人先出去。

“祁灼？”唐梦戈站起身，“回来了？怎么样？怎么忽然想着要去体检？”

天海的事闹得太大了，唐梦戈知道一点内情，但也只是一点。

祁灼没有回答关于体检的问题。他似乎根本没听见。

“唐导，”祁灼的视线落在唐梦戈身后的某处虚空，“……通告单。”

唐梦戈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从杂乱的控制台上翻找出今天的通告单，递了过去。

祁灼伸手接过。

唐梦戈：“今天下午有一场你的戏，我还担心你今天回不来。”

唐梦戈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试探的问道：“你……没事吧？上午在医院……还有天海那边……”

“没事。”祁灼收走通告单，“我先去化妆间准备一下。”

祁灼强行将自己钉在了片场。他颈侧的焦痕被厚重的遮瑕掩盖。

化妆师欲言又止，本着职业操守，还是压下了自己想问出口的问题。

但是这位祁影帝状态也太不对了，盯着镜子竟然走了这么长时间的神。

化妆师给祁灼弄好之后，收拾完东西，跟祁灼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祁灼没应声。

他麻木地看着镜面，镜子里，杜长睿血淋淋的脸正在化妆镜里对他狞笑。

过了很久，祁灼紧紧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