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阴谋

第83章阴谋

空气凝滞，弥漫着尘埃。

昏黄的灯泡奄奄一息，光线勾勒出堆满杂物的轮廓和木椅子上祁灼苍白的身影。

白色丝质衬衫领口微敞，颈侧被电击留下的焦糊痕迹触目惊心。

“小叔叔，你不要这么不领情嘛，”杜长睿拿着对讲机来回踱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藏拙藏了这么多年，万一真拙了不就完了吗？我提前把人给你准备好，到你用的时候我可以随时给你嘛……”

“杜长睿！你他妈到底在哪儿？祁灼怎么了？”对讲机里传来封永泽暴怒的声音，“别他妈乱来，你动了他我们都活不了！”

“哦？”杜长睿看了眼被反铐在椅子上的祁灼，笑道，“其实你就是不想让他出事对吧？小叔叔，你果然旧情未了。那我呢？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封永泽一字一句道：“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哪？！”

“可是小叔叔，人我都绑来了，封庭安不会放过我，”杜长睿忽然委屈，“既然都要死，那我为什么不拉着祁灼给我当垫背用？”

“小叔叔，我不会让你得到他的，”杜长睿笑着摆弄手里的枪械，“没事就挂喽，我要开信号屏蔽器啦。”

祁灼视线模糊，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破碎的呻吟。

手腕传来尖锐的剧痛，刺骨的寒意包裹着全身。

胃部的痉挛让他很想吐，被强力电击过的肌肉纤维还在发出细微颤抖。

“唔，祁老师你醒啦。”杜长睿猛然转头，死死盯着祁灼。

一切的信息涌入祁灼脑中，让他在这一瞬间变得麻木，上次这么死死压着自己的情绪，还是在六年前。

“……我本来想着等《暗河》上映播完……再去找你算账，”祁灼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

杜长睿面上大惊：“不是吧祁老师，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想着你的戏呢？”

“剧组几百人的心血……不能毁在你一个人身上。”祁灼手腕因为长时间不过血变得没了知觉。

杜长睿手里拿着枪擡起祁灼下颚：“祁老师，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其实……”祁灼微微仰头，闷咳了几声，声音嘶哑得几乎只剩气音，“……不太明白你绑我来有什么用？”

祁灼缓缓道：“封永泽藏了这么多年，就算手里真攥着封庭安的把柄，你觉得凭他，凭你，还有外面那些乌合之众，能扳倒封庭安？”

杜长睿笑道：“谁跟你说我是为了封庭安来的，就算我小叔叔为了封庭安从东南亚回来，但我又不是，我是为了你啊。”

祁灼在这种意识都不清醒的环境下，试图去理顺一些东西。

他顿了顿，涣散的目光在某一瞬变得锐利：“……所以……这场闹剧真的是你提出来的，你怂恿了封永泽。”

祁灼开口时，竟多了几分不合时宜：“你喜欢封永泽？”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在死寂的暗室里猛然炸开！

杜长睿反手狠狠扇在了祁灼脸上：“我真的很讨厌他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

姓封的都是疯子，退一万步讲，杜长睿也姓封。

祁灼被打到偏头，半边脸带着血痕，他嘴角升起一抹极浅的嘲弄：“你们封家的关系，真够美妙的。”

杜长睿神色微变，手中的枪上了膛。

“图什么呢？”祁灼看着黑黢黢的枪口对着自己，带着一种濒临到极致的疲惫，“就为了图眼前这一刻？”

表面上杜长睿为了扳倒封庭安回来认祖宗，结果竟然是冲着他来的。

他就这么招人恨吗？怎么谁都这么会折磨他。

“我图什么？”杜长睿拿枪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我图……封永泽的真心。”

祁灼不觉死，对杜长睿好奇，他沙哑开口：“你见过他的真心吗？我都没见过，我跟他厮混十几年，打架飙车进局子……他掏心窝子的话是‘祁灼，这世界就是个粪坑，咱俩得踩着别人脑袋爬出去’——你管这叫真心？”

“但是我见过，”杜长睿打断，手指成拳捏的咔咔响，他一字一顿道，“方凌昭死的时候，我看见他哭了，他有真心，封永泽一个人站在跨海大桥上……手里攥着你们三个人的合照。”

祁灼脑子里紧绷的弦忽然断了：“……什么……”

“他对着海哭得像条被踹瘸的狗……”杜长睿暗缓道，“我跟着他七年了，第一次见他掉眼泪，为了方凌昭……为了一个死、人。”

方凌昭？

“我怎么不……”祁灼声音猛然一顿。

有什么东西狠狠劈开了祁灼脑中，那片被药物和催眠强行缝合的混沌。

尖锐的耳鸣骤然拔高，眼前杜长睿扭曲的脸、冰冷的枪管、昏暗的灯光……

倏然变成卡拉ok的霓虹灯，看不清人脸的尸体，毕周宁的哭声，插进来的通话，白色的车灯，开始刺的祁灼睁不开眼睛。

“不……”他下意识地摇头，试图否认，“不可能……”

“不可能？”杜长睿“哈”了一声，看着祁灼颤抖的嘴唇，忽然升起一丝快意，“什么不可能？你不知道方凌昭死了？难怪啊，我说你怎么能安然无恙的待在封庭安身边呢，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瞒得真好啊。”

杜长睿大笑道：“我小叔叔手里还有方凌昭车上的行车记录仪，你猜方凌昭到、底、怎么、死、的？”

杜长睿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残忍的嘲讽。

他再次举起枪，食指碰上扳机，因为过度兴奋而颤抖。

祁灼喉间传出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