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不太好

第68章不太好

挨到收工，祁灼在酒店房间里又吐了个天昏地暗。

他现在甚至觉得一身油彩味儿，比上回在贫民窟里沾上的味道更臭。

祁灼手撑在镜子旁，手腕处还有铜线勒出来的痕迹。

他深呼一口气，吐完了也就完了，反胃感没有了，祁灼拿着剧本去翻明天要拍的内容。

出了浴室门，他又是一条好汉。

叶贺守在外面，勤勤恳恳的捧着温水。

见祁灼出来了，叶贺立刻询问：“老大你没事吧？！”

祁灼缓了一口气，接过杯子喝了两口，然后道：“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纪景哲跑过来关心祁灼，按响了祁灼房间的门铃。

祁灼离门近，丝毫没犹豫就打开了。

纪景哲站在门外，晃了晃手机：“双排来不来？”

祁灼看到对方的时候，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脑海中浮现出那把生锈的裁缝剪和段洋喷射出的大量血液，以及捂着脖子“咣当”倒地的尸体。

祁灼闭了下眼，吐出一口气，下一秒“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叶贺眼睁睁的看着他老大再次返回洗手间，于是重新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乖乖在外面守着。

……

“你心脏这么脆弱？”唐梦戈深夜来探望，姿态慵懒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晚上吐三回了吧？”

祁灼坐在另一边单人沙发里，一手扶额，沉默不语。

茶几上摆着几种上好的茶叶，唐梦戈端起茶盏喝了口，开始嫌弃祁灼金贵：”你这种一看就没吃过社会的苦，从小家里条件不错吧？“

祁灼忽然开口：“还行，物质条件丰富，除了亲爹不疼亲妈不爱以外，一切都安好。”

唐梦戈：“……”

“……咳，”唐梦戈清了清嗓子，“你觉得现在对你来说，拍摄强度大吗？”

“不大，”祁灼几乎立马回应，“也不过就一个月杀三个人，一个人杀一个半星期而已。”

唐梦戈听出来祁灼阴阳怪气：“嚯，还真有意见啊。”

祁灼嘴唇微抿：“我就是提个建议，时间上能不能稍微分散开，别连着。”

祁灼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唐梦戈那句“每杀一个人给你放一天假”，起初祁灼并没在意。

“刚开始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怕时间不连着，你状态也不连着，”唐梦戈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说白了，我对你的表演能力还是不放心。”

祁灼蹙眉：“唐导……”

唐梦戈擡手打断：“段誉谁演都会出问题。他的绝望是真的、他的自我厌恶是真的，他那点扭曲的毁灭快感是真的，他发现自己只是沈昭画廊里一件‘待价而沽的作品’时，那种彻骨冰凉和恶心，都是真的。”

“但这些，不是光靠‘演技能量’就能撑住。”唐梦戈盯着他，“你现在吐得天昏地暗，看见纪景哲就想起段洋的血，闻到薄荷烟就反胃，手腕这道勒痕……”

他顿了顿，“是自己勒的吧？片场勒进肉里都不觉得疼，只想让‘那些人’闭嘴，是不是？”

祁灼撑着脑袋的手指微微蜷起。

“听说过角色反噬吗？”唐梦戈声音沙哑，“我对你‘不放心’，祁灼，不是怕你演不好。是怕你‘演得太好’，好到把自己彻底赔进去。尤其是你的献祭式演法，真的很危险。”

房间忽然陷入死寂。

祁灼右手无意识地按在胃部，静静陷在沙发里。过了许久，喉间竟溢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唐梦戈放下茶盏，摇了摇头，也不说什么了：“养养胃吧，实在不行，我还是觉得你可以休息几天，我给你放几天假。”

祁灼拒绝：“不用。”

“算了，随你，睡前别忘了吃药，”唐梦戈站起身来，拍了拍祁灼的肩膀，嘀咕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吐的太惨了……”

祁灼：“……”

祁灼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仿佛那具壳子里已经空得连一丝羞恼都装不下了。

“哦，对了，”唐梦戈像是刚想起来一样，“你家那位这几天一直在我这里旁敲侧击，问你状态怎么样，我寻思着是说还是不说啊。”

祁灼眼睫下垂，有点没精神：“他旁敲侧击你干嘛，一房间的监控不够他分析的么？”

唐梦戈有些讶异，那张见惯风浪的导演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混杂着震惊、警惕和“你们年轻人真会玩”的复杂表情。

“你们……”唐梦戈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都这么玩？”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从极端控制欲到某种特殊情趣，最终定格在“这他妈也太不安全了吧”的导演本能上。

“他癖好多，不用管他。”祁灼从沙发里起来，打算送一送唐梦戈。

唐梦戈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摆了下手，示意他不用送。

空荡的房间里，祁灼一人站在客厅内，实在受不了才去翻医药箱找胃药。

整个房间内回荡着轻快的音乐，祁灼电视里放着最新的综艺节目。

他现在的状态很像小时候第一次接触恐怖片时，吓得一晚上不敢睡觉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