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前兆

第67章前兆

半个月后，唐梦戈给屏风订了一个防尘罩，每天回酒店，都要抱着那扇翡翠屏风到处撒欢。

祁灼至今都忘不了唐梦戈第一次看见屏风的眼神。

“这他娘的可是前年苏富比流拍的孤品！”唐梦戈笑嘻嘻地问祁灼，“想好了，真给我了？给我了就不准要回去了啊。”

“孤品？”祁灼闻言，还有点惊讶。

如果是孤品的话，那碧璟园里那扇屏风又是什么？

祁灼没多想，或许是唐梦戈记错了。

青年在片场拿着便携式风扇呼呼的吹，为了多贪一丝凉意，把衬衫扣子扯开了两颗。

七月初，气温高达三十九摄氏度，剧组里几个年轻的演员凑在一起闹，可谓苦中作乐。

祁灼在片场时不时能听到韩若澈在一旁练习俄语骂人。

还有纪景哲吱哇乱叫连写了好几天检讨——唐导罚的。

纪景哲跟祁灼不一样，祁灼那晚微醺，而他喝到酩酊大醉，要不是祁灼拦着，那晚纪景哲就准备把女伴带酒店来了。

正午阳光升起，纪景哲这会儿休息的时候，又跑祁灼跟前去了，还不小心偷听了一耳朵夫夫间的谈话。

祁灼刚挂断电话，纪景哲伸头往他这边仔细嗅了嗅。

“怎么？”祁灼不解。

“一股爹味……”

“什么？”

纪景哲屁股往那一挪：“祁老师，以前网传你性冷淡多年，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这一款啊……”

祁灼看着纪景哲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热傻了？”

纪景哲用“你不必解释”的神情道：“从半个月前的那件事我就看出来了。”

“咱俩一起干坏事，唐导让我找我爸，却让你找封先生收拾烂摊子，这说明什么——”

“——说明祁老师你夫管严，喜欢长相英俊，腹肌分明，西装革履，有钱多金的金主爸爸那一款。害，我都懂……”

祁灼：“……”

你懂个毛线。

祁灼面无表情：“第一，我认为健康的感情，平等是关键，不存在谁管谁的问题；第二，我长的也很英俊；第三，我腹肌也很分明；第四，我穿西装也很好看；第五，我也很有钱，我也能当金主，并且资产足够包养十个像你这样爱闯祸的小朋友，但我没这个癖好，也没有听别人喊爸爸的习惯。”

纪景哲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祁老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解释就是掩饰’……”

祁灼卷起剧本，掏出手机给唐梦戈发信息：唐导，前天的时候纪景哲把咖啡全洒在了你刚擦了三遍的翡翠屏风上。

信息发出去不过三秒，远处传来唐梦戈撕心裂肺的咆哮：

“纪——景——哲——！！！”

纪景哲一个激灵，手里的咖啡杯“咣当”掉在地上：“祁灼你——”

“不客气，你应得的。”

祁灼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看着纪景哲连滚带爬地往反方向逃，还不忘冲唐梦戈补了一句：“对了，他还说您擦屏风的姿势很像在跳广场舞。”

场面一时混乱，所有人也都见怪不怪了，《银灰》剧本内容灰暗，所以戏外大家也都想尽办法的出戏，私下难免带反差，于是每天片场都很热闹。

不过热闹归热闹，拍摄机器一开，最难受的还是祁灼，像是专门要考验他调整状态的能力一样。

祁灼手里拎着改好的西装，目光看向身侧一幅苏联禁运的油画——画上是勃列日涅夫的肖像，但脸部被刀划烂，变得残破不堪。

唐梦戈收拾完纪景哲，拿着喇叭坐在监视器后面：“来，祁灼和若澈准备。”

韩若澈站在黑暗中，穿着男士白衬衫和黑色马甲，把道具组准备好的薄荷烟点燃。

灯光组把灯打暗，一瞬间，整个片场都黑了下去。

直到头顶的霓虹灯亮起，照在了段誉身上。

“关门。”

黑暗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他转身，看见沈昭坐在画廊尽头的橡木箱上。

“你要的衣服。”段誉把西装递过去。

沈昭没接，突然用烟头烫向西装袖口。

羊毛混纺面料蜷缩发黑，冒出一缕刺鼻的青烟。

“这料子根本不是意大利的。”她冷笑，“连高仿都算不上，是韩国走私的次货。”

沈昭：“你改得了尺寸，改不了骨子里的穷酸味。”

段誉擡手，挥开烟雾，盯着她身后的那幅未完成的画作：“火烧起来都一样臭，料子真有这么重要吗？”

他看着那沈昭身后幅《199x》画作，画布左下角带着一枚镀金领带夹。

沈昭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突然笑了。她跳下木箱，赤脚踩过满地烟蒂，掀开防尘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