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纪录片
第58章纪录片
次日清晨,祁灼对着浴室镜子舔破皮的嘴唇时,还能在薄荷牙膏里尝到昨夜玫瑰腐败的甜腥。
《银灰》新改的剧本发在了祁灼邮箱里,祁灼大早上刚睁眼,就一直开始抱着手机看。
一楼大厅,纪录片团队已悄然就位。
陈啸上前与祁灼握手,目光敏锐地注意到他领口未遮住的咬痕。
陈啸微笑着道:“祁老师,我们团队以‘不打扰’为原则,镜头会保持三米以上距离。”
他余光扫过站在阴影处的封庭安:“封先生特意强调过——您讨厌被近距离拍摄。”
不是讨厌,只是不习惯这种形式的拍摄,祁灼淡淡“嗯”了声:“辛苦。”
青年转身时腰线被晨光勾勒,衬衫下摆露出一截绷带——昨晚封庭安给他换退烧贴时缠的。
封庭安突然开口,带着不容商榷的意味:“书房和卧室不拍。”
上午十点,阳光斜照进客厅,祁灼手中的纸质剧本被抽走,轻飘飘落在茶几上。
封庭安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橙汁,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他手腕内侧:“歇会儿。”
祁灼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齁甜的橙汁,甜腻的滋味让他微微蹙眉,觉得有点奇怪:“你今天不去工作?”
封庭安在他身侧坐下,手臂自然地搭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几乎是一个半拥的姿势:
“急用的文件让助理送过来了。”
祁灼:“其实没那么大必要,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下个月就进组,这都快月底了,我还能陪你几天?”封庭安理所当然,还偏头看向一旁的摄像机,唇角微扬,“而且我特意留下就是为了给拍摄积累素材的。”
祁灼擡起剧本挡住下半张脸,压低声音警告:“不要秀你的恩爱,对我的影响不好。”
封庭安面上笑意不减,手却滑到祁灼大腿内里,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听不见,最近耳朵不太好。”
祁灼吃痛拧眉,封庭安立刻凑近他耳边,呼吸灼热,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老婆……”
“劝你嘴巴放干净点。”
“……”
祁灼放下杯子,用剧本敲了敲封庭安的肩膀:“我下午约了人,跟你说一声,到时候要出去一趟。”
封庭安自然而然地问:“约了谁?”
“一个老前辈。”
封庭安不置可否,祁灼接着道:“晚上回来陪我看电影吗?”
难得祁灼邀请,封庭安兴致高涨:“行啊,在顶层卧室看,还是在西北角影厅看?”
在卧室看,没有拍摄摄像机,可以边做边看,投影仪上放的片子也可以是不可言说的那种。
但祁灼说:“除了卧室在哪儿都行,放《标本师》。”
……好吧。
老茶馆——
木质窗棂外是淅沥的雨,茶香混着潮气在室内氤氲。
祁灼第n次叹气,第三次拿胳膊肘捣在封庭安胸口:“嫌环境差你就回家,谁让你跟来的?”
封庭安面不改色地握住他捣乱的手肘,指腹在祁灼袖口蹭到的一点茶渍上摩挲了下,淡淡道:“虽然这茶馆的龙井是去年的陈茶。”
“墙皮湿度超标,椅子腿不平——”
“但我都可以不介意,毕竟你在哪儿,我就能在哪儿。”
祁灼真心无语。
茶馆门帘被一只苍劲的手掀起,老前辈林鲁厚披着件半旧的藏青色外套,袖口微卷,露出腕上一块老式机械表。
他站在门口抖了抖伞上的雨水,目光扫过角落里的两人,眉梢一挑——“哟,这是带家属来听课了?”
祁灼立刻抽回被握住的手肘,上前替老人拉开藤椅:“您见笑了。”
封庭安在脑中快速检索——林鲁厚,六十岁,话剧界泰斗,和祁灼合作过《蚀日碑》。
祁灼看了眼封庭安,轻咳一声。
封庭安微笑起身:“林老师,久仰。”
他边说边自然地接过老人手中的伞,挂在门边的伞架上。
封庭安只要张嘴,说话就永远滴水不漏:“我爱人常提起您当年在《蚀日碑》里那段独白戏,说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入木三分'的表演。”
林鲁厚哈哈一笑,眼角皱纹舒展开来:“祁灼这小子倒是会记仇,当年排戏时我可没少骂他。”
祁灼抿了口封庭安递过来的茶,轻挑了下眉。
窗外雨声渐密,三人影子在青砖地上安静交叠。
林鲁厚抿茶:“就是《蚀日碑》第三场戏,你ng了二十多次,最后那条过了,全场鸦雀无声,我就知道你肯定记得。”
祁灼指尖轻点杯沿:“当然。您当时说,‘戏是磨出来的,不是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