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怎么了？”纪羽白猛的一转身，看着校长的凝视，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但与此同时，季老师一脸无辜也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几乎异口同声。接着，他们两个同时看向了对方。
校长愣住了，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向着季老师吼道：“谁叫你了？我叫学生呢！不是你。”
纪羽白一时也不知道校长在说什么，他推测：新来的季老师也许跟他重名了——发音完全相同。季语白也反应过来，道了一声歉后便转身离开。
“你过来！”校长把纪羽白叫过来。
纪羽白老老实实地走过来，他一回头，就看见季老师生气的表情下，好像隐藏着难以掩饰的笑意。他以为是季老师看见自己终于被制裁而会心的笑。
“你不能再这么为所欲为了，”校长郑重地说，“就算你父亲在学术界有点地位，你也不能让我这么难堪啊！”
“没关系，到时候领导来检查的时候，你把我放走好了。”
“不仅仅是这个问题，你毕竟是学校的一员，学校的名誉跟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更何况像规中这种重高。”“重高怎么了？再重的高都有那么一两个‘败类’……”
“反正你以后给我老实点，不允许再出现类似旷课的问题了。”校长死死地盯着纪羽白，眼里不容一丝温柔。
“要是我不呢？”纪羽白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步步紧逼着校长。“要是不的话，学校有权利将你开除处理。”校长也发出了最后通牒，丝毫不惯着他。
“就凭你敢开除我？”纪羽白表示不屑一顾。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没想到这句话激怒了校长，将手中的文件重重地拍向桌子，与此同时怒不可竭地站起来，“不要因为你父亲的地位，而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在我的地盘里，你就算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纪羽白好像被定住了般，过了会儿才缓过神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校长也慢慢消了气：“你先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好好学习！”
回去的路上，纪羽白感到极其不爽，特别是当校长掀桌子骂他的时候，还不能还上一句话，甚至还有一丝委屈。
然而等到了兄弟面前，委屈的心情立马憋会肚子里——肯定不能这样矫情——他对他们说，校长因为他父亲的权威，反而是他面对自己的嚣张跋扈还得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他们无一例外根本不相信，这也让其他人更加好奇他父亲的身份。
下雨了，雨点滴滴答答地打在季老师的心上。季老师无助地趴在桌子上发呆。每次季老师想起纪羽白时，都时不时地叹气——特别是她想到批评他的时候，总感觉是在批评自己。
她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师，遇到过无数个像他一样的纨绔子弟。可她却始终没有办法应付他们。回想起那时，和现在一样即使骂他，罚他，也丝毫没有用处，只是瞪一眼，握下拳头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她甚至时常感觉自己不是一个称职老师，毕竟连问题学生都拿捏不住，就凭资历老一点，怎么能算是一个好老师呢？
几只子规飞到窗台上避雨，季老师看着窗外：雨越下越大，乌云几乎遮住了悬挂着的月亮。“你也认为我不称职吧！”季老师对着子规自言自语道。子规只是咕咕地叫了几声。
纪羽白此时正无聊地躺在宿舍里——他从来不上夜自修。他翻来覆去，一会儿抓耳挠腮，一会儿盯着天花板发呆，一会儿又和蚊子诉说着心里话。他实在睡不着，爬起来望着窗外的风景：什么也没有，一片灰色中却仿佛有一丝光亮。他想：这世界可真奇怪，光明就像群居动物一样，要么就是紧紧聚集着，要么就是一丝也不留。
纪羽白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又爬回床上，眼睛眨巴几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月亮从云层中爬出来，笑靥挂在黑空中，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照着树木，照着操场，照着东城四中的角落。
转眼就到了全市作文大赛。
按照以往的惯例，举办方会从全市的所有高中里选拔出最最顶尖的教师作为评委。在这十位评委中，来自二中的有六位。除此之外，还会邀请全国范围内具有权威性的教授，含金量远远超过别的城市，甚至能够与省级比赛相提并论。
可见比赛十分具有权威性。晚上九点多，太阳早已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沉入地平线睡着了，而马老师还亲自来到陈千北宿舍里，给他指导作文，为将要到来的比赛作准备。
“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语文马老师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嘱咐陈千北。“记着呢！这又不是高考，没必要这么紧张。”陈千北却在一旁悠闲地躺在床上，安抚着焦急的马老师，似乎作文大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是要代表我们四中——全市第二好的高中去参加比赛！为了全校着想，你应该努力加把劲才对，而不是在这看着别人努力，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她时而来回踱步，时而跺脚，时而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却不敢对陈千北指指点点。
“好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千万不要发挥失常！”马老师放下手里的文案，站起身刚要走。“对了，你千万不要有压力，只要正常发挥就行。”“哦！”陈千北随口答应了一声，马老师才放心地走出宿舍。
“她也真是的！不就一个作文比赛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陈千北在床上嘀咕道。“哦对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陈千北看着纪羽白手里的纸条，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几行字。纪羽白赶忙把纸条塞入被窝里，回答道：“这……只是从书上随便抄下来的而已。”
“好吧，我要睡觉了！”陈千北起身，伸手把一旁的灯一关，刹那间宿舍立刻被黑暗笼罩，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在黑暗中沉沉欲睡了。更有甚者已经打起了呼噜。
可是陈千北呢？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不一会儿又安稳下来，试图催眠自己，但可惜一点用都没有。好几次都昏昏欲睡，但每想到作文比赛，就精神百倍，睡意全无。
“睡不着啊！”陈千北终于按耐不住了，他敲了敲睡在上铺的纪羽白。“你又怎么了？”纪羽白打了个哈欠说。“我紧张的要死，我还没想好怎么去参加比赛。我睡不着”“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替你去参加。”
“求你了，你给我想点办法吧！”陈千北苦苦哀求道。纪羽白只好起身下床，迷迷糊糊地指着窗外说：“那要不你现在就训练一下。来！看着外面的风景写一段文字。”陈千北也下了床，他揉了揉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夜晚，疑惑地说：“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我怎么写？”“你甭管了，你要是想得第一名，就照我说的做！”
“好吧！”陈千北怂了怂肩，半信半疑地从书桌上拿起一张信纸，朦朦胧胧地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拿起了笔开始写。
“写完了！”不一会儿，陈千北把纸递给了纪羽白，他看着信纸，上面只有歪歪斜斜的几行字。
“写的什么东西，你比赛的时候能这么写吗？”纪羽白怒吼道。“我都跟你说了，比赛不可能出这类题，你还非要我写！”陈千北也委屈地说。
“唉，算了。”纪羽白放下手中的纸条，“如果连你也不信我的话，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说罢，他爬上床，又钻进被窝里了。
也许他掌握了内幕消息，可明天是现场评委投票决定的题目，他不可能那么信誓旦旦。陈千北心想。“算了，就信他一次！说不定是真的呢！”接着，陈千北也爬上了床。这一次他心中反而没有了任何波澜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几只子规在窗外灰蒙蒙的天啼叫了几声，太阳将要从地平线上爬起来。
第二天一早，陈千北就匆匆从床上起来，他爬上去，发现纪羽白的床位空着，上面留着一张纸条：“你想知道答案吗？来储物间找我。”
“我并不想知道。”陈千北很讨厌作弊的行为，于是他开始收拾行李。
“咚咚咚！”后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陈千北透过猫眼看，是马老师。
“这么早就醒了！”马老师推门而入，笑眯眯地说，“做好准备了吗？”“还……还没有吧，我有点紧张。”“不用紧张，记好我跟你说过的话，再加上你聪明的脑袋，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对了，马老师，您说这次作文题目会是什么呢？”“这个……按照以往的惯例，肯定和社会热点有关。这个你放心吧，你不是最擅长写议论文了吗？”
“不是，我是说，这次题目会不会是散文之类的……”“不可能！全市最有权威性的作文比赛，不可能考这么简单的作文题目！”马老师斩钉截铁地说。
陈千北心想：哼！马老师都说了是议论文，那个纪羽白还让我写散文，还说要带我找什么“答案”，我再也不信他的鬼话了。
“赶紧收拾收拾，九点准时出发！”马老师临走前撂下一句话，随后把门关上了。陈千北整理好了自己要带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信纸、黑笔，基本上就这两样。
陈千北坐着马老师的车，他刚打开车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纪羽白？你怎么在这？”“我怎么不能在这？我还得去看你比赛呢！”纪羽白俏皮地眨眨眼睛。“那走吧！”马老师坐在副驾对着司机说道。陈千北赶忙上车，关好车门。
开了约莫两个小时，陈千来到了比赛现场：那是一个类似体育馆的建筑，大约有三层楼那么高，透过黑色的玻璃什么也看不见。漆黑的大门口前已经有陆陆续续的学生走了进去。“我们跟你一起进去！”纪羽白下车说。
跟随工作人员的指导，陈千北被带到备战区，而马老师和纪羽白，自然而然地被带到了观众席。临分别时，马老师一遍又一遍地鼓励陈千北，纪羽白则是给予他眼神鼓励。“放轻松！正常发挥就行！”纪羽的拍了拍陈千北的肩膀，“好！”陈千北也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