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焰火下的告白
“出个门被人打残回来，丢脸。”清文象作为一个糙汉子，很没形象的拿根牙签剔牙嘲讽萧然道。萧然穿好衣服，将精壮匀称的身体遮盖住，问道：“文妍知道这事了吗？”
清文象吐了口口水道：“没呢，我妹妹出去布施了。”
“下雪了？”
“嗯。刚刚下的，只是一点小雪。”
萧然这才想起来落日帝国有个布施节。即在每年初雪的时候，全国上下的女性都带着一些衣物食品出去，施舍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些物品可以直接送到街头乞丐的手里，也可以放在一些特定的地点，比如土地祠，比如寺庙。
布施节由来已久，千百年前就有记载。也许这展示的就是当风雪的寒冷降临时，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布施节里，只有女性才能作为布施者，男人可以陪同，但绝不可以亲手布施。
这也就是为什么清文象现在闲得蛋疼跟萧然扯淡的原因。
萧然推开房门，果然看见天地间小雪纷飞，灰蒙蒙的天空上雪花飘落。将军府里的屋子和树木上已经有了些许堆积的白雪。
他回来还没有多久，仅仅是泡一个药澡的时间，冬雪便下成了这样。
清文妍出门的时间和萧然回来的时间应该是刚好错开的，一个带着衣物准备出门布施，一个刚刚和人打了一架拖着骨折的手臂回来。
萧然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箱子，打开后从中取出几块小木板，灵力外放卷着木板给自己的手臂进行固定。从训练营里带出来的药方效用自然强大，现在手臂的痛感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之后两三天继续泡药浴便可以大致痊愈。
清文象看了一眼萧然的手臂问道：“你手没事了吧？”
“过两天就好了。”
“突破下境至封了？”
萧然没有否认。
瑞雪之后，便是新年。
整座京城都弥漫着一股欢乐喜庆的气氛，人们贴好自家的春联，张贴好大大的福字，穿着新衣一家子其乐融融。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京城到处都是华灯高挂，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马车上也贴上了大红色的喜庆字画，来往的行人碰见些熟人都会互相问好，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小辈。红包的大小因人而已，但无论是大是小都是一份心意。
过年嘛，既然有个过字，便意味着有送有迎，送走的当然是旧岁和疾病、烦恼，迎来的是新的一年里幸福和欢乐。
将军府早早的就挂好了大红灯笼，灯笼上两个喜字随着灯笼的旋转而转动。
明亮的灯火照着外面的街道，各家各户的灯火将一整条青砖街道照的没有暗处。
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夜饭，大团圆的日子，离家再远的人也会尽力赶回来。这个传统节日已经深入到人的内心，内化成人们的文化的一部分。
清文象已经是第二次问萧然到底要不要和他们吃年夜饭了。
萧然还是摇头，躺在房间的屋顶上，望着没有几颗星星的夜空，身下是规律整齐的瓦片。
清文象紧了紧大衣，缩着脖子在寒风中走进了餐厅，头上还带着几片雪花。
望着东方的夜空，萧然怔怔不语。
这个时候，他的家人应该也围坐在饭桌旁，其乐融融，可能在挂念着他吧。萧然就是一个远方的游子，这游子还处在危险之中，作为家人再怎么样也会有些担忧的。
亲情作为一种纽带，从来都是双方面的，此刻萧然也在想家。
并不是说作为行走在光和暗中的刺客就不能拥有感情，相反，他们对于亲人的感情可能比常人还强烈些。因为见惯了生死，所以更懂得珍惜。
雪已经下大了，鹅毛大雪纷飞，从天空中飘落，从暗黑不可见的夜空中散飞下来，飞入稀薄的光线里，随着呼啸的寒风飞舞。
萧然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那几个伙伴的模样。
他们笑着奔跑着，一起在海滩上打闹，一起在烈日下负重暴晒咬牙坚持，一起在酒馆里花天酒地。“炼鱼”荣修护着“观海”宋雨，不让她多喝酒。这两人彼此都有心意，萧然和“囚龙”千武就在一旁起哄，说要是他们俩在一起的话，结婚当天两兄弟就给这对新人送上一个大红包，把自己卖了也要凑够份子钱去吃喜酒。
萧然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坚持留在这里到底应不应该。
现在他还能够呼吸，还能思考还能想念，这些伙伴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有些甚至已经无法回家，永远沉眠在这个地方。一想到这里，萧然的目标就更加坚定。在他的视野里，永远有一个方向，几个散发光辉的暗淡身影默默注视着他。
闭上眼睛，萧然放空思绪，就这样静静的在寒风中躺了半个小时。
“萧然，下来陪我出去走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萧然直起身子，往下看去，果然看见清文妍站在屋子前面的空地上，仰着头搓着小手，绝美的面容被寒风吹得有些红。
这妮子，不知道自己不禁寒吗？
萧然有些心疼，轻轻跳下来，解下自己的围巾细心的给女孩裹好，又给她紧了紧大衣。
从始至终，清文妍都是看着他给自己弄着弄那，美眸弯弯，像今晚的夜空中没有出现的月牙。
“走吧。”萧然抓起女孩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凉，不由握的更紧了些。
当他们走出将军府时，穿着厚实大衣的一个老者早早就在门外候着。
萧然二人和他打了个招呼。
这位中境本位的老者呵呵笑了两下，说道：“萧公子和小姐尽管放心出去游玩，老朽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你们后面，不打扰到你们。”
走出将军府面前这条车马较少的街道，萧然二人来到外边。
来来往往的马车走的都不快，许多卖灯笼的小摊上灯光尤为明亮，不时有同样是除夕夜出来游玩的民众从小摊那里买下一挂灯笼，在摊主的帮助下点燃后走开。
这些灯笼各式各样，有普通的式样，也有小鱼小虾的式样，还有做成荷花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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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灯火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