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科道馆
参军自然是日后的事情，事实上萧然参军的欲望并不强烈。参军意味着杀人。他不是一个真正的落日帝国的军人，今天不是，今后也不会是。而战场上那些奋死拼杀的军人，哪一个不是有着自己的立场，他们是落日帝国的战士，是北方楚国的战士，是南疆部落的族人，他们的杀戮，无论怎么样都会有着自己的理由，那就是保家卫国，尽管这种感情并不一定纯粹。
但萧然只要踏上战场，那他就要面对敌人举起屠刀。他只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杀戮，没有家国情怀，没有视死如归的慨然。
离除夕还有八天的时候，落日帝国的科道馆决定举办一场盛大的展览，在这场展览里，他们将会放出很多最新研发出来的东西，其中自然包括许多即便是帝国高官也无权一见的新奇玩意。
清家兄妹三人都去了，萧然也跟着过去，因为清文象觉得这是个认识别人的好机会，萧然终究会踏入帝国官场，出去见见世面并不是坏事。
两辆马车行驶在街道上，缓缓而行，不急不慢。
出发的时间比展览预定时间早了两个时辰，这为马车的行驶预留下充足的时间。
毕竟在御景城纵马扰民的罪名并不小，即便事后可以让父辈高官凭着权势和人脉把事情压下来，但这件事终究会成为你身上的案底，就算过了十几年，也会有政敌把这事挖出来，弹劾你傲慢轻民。
科道馆在御景城里面只是挂了一个牌子而已，只是相当于一个办公的大院，并没有研发什么东西。这个地方仅仅作为一个功能中枢，科道馆的领导在这个地方审批下面科研人员提交的研发方案，然后根据可行度通过一批方案，向朝廷申请资金下发。各种人物周旋，都是这些科道馆的负责人来完成的，这群人从以前只会埋头苦干的科研人员一步步的变成现在长袖善舞的官员，为的就是保证在御景城三十里那个占地上千亩的真正研发中心的高效运转，为这个帝国提供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御景城自然是繁华的，人来人往，有钱人汇集于此。和平年代京城是最安全的地方，战乱时这个说法同样不会有错。
只是无论多繁华的城池，一样会有两面性。
在御景城繁华的明面之后，是那些贫穷混乱的阴暗面。
马车驶过三个街区，萧然就看到了许多蹲在墙角衣衫褴褛的乞丐，冬季已经到来，寒风凛冽，他们却衣不蔽体，只能缩成一团保持温暖，让自己身上的热量不至于流失的太快。
萧然放下帘子，不再去看他们。
他不算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善人。他的手里也有鲜血，或许在什么时候，当他遗忘这些人的惨状时，他也会像那些负责治安的官员一样感觉这些人的存在有些多余。
但这就是真实。他可以通过这个现象来看到落日帝国的一个局部。
科道馆的院子并不算大，但绝对是这个地区最特殊的一个建筑。不是因为馆门上挂着的写有“科道馆”三个大字的牌匾，而是因为它面前一个巨大的石碑。
周围比它高的建筑比比皆是，科道馆并没有多显眼，但因为这块石碑的存在，无人敢轻视这个建筑，就连路过这里时都会不由自主的在心里生出敬意。
石碑是笔直挺立的，上面刻着三十多个名字。每一个名字都是独立的，在名字的的后面，会简略的写上他的功绩：
冯能，发明火药。
陈登，制成火枪原型。
石碑上的人对整个落日帝国的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他们的功绩足以载入史书，就连当朝皇帝经过这里时，都会以下车步行来表示自己的敬意。
每一个科研之人，都以载名于石碑之上为至高荣耀。
萧然等人在科道馆外停下，一列马车队伍长长的排在墙边。
这些队伍里有朝廷官员，有门阀世家，有王侯富人，此刻都是安安静静的在等待。
因为科道馆给他们观礼的请帖上，罕见的写上了“划时代之创造”几个字。
他们这些人都是读过历史的，知道上个时代的离去，是因为火药时代的到来，到了今天，他们都很好奇，下一个时代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到来。
科道馆里面一个略胖的官员走出来，他的脸胖胖的，腆着个肚子，出门后让出一个身位，伸手示意后面之人先请。在他的眼里，是按奈不住的激动和自豪！
户部尚书江海矮小的声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这个掌握着帝国钱袋子的瘦小老人走上最前面的马车，科道馆的官员跟着上了车，随后马车朝着城门行驶，身后的车队跟着他们前行。
“你看见那个江海那个老头了吗？这老家伙的确是很厉害的一个人，能力十足，维持着国库收支平衡，下面一群吏部兵部科道馆的人像孩子一样一个个伸手要钱，这老家伙虽然每次都在朝堂上气得跺脚，却也没让那个孩子空着手回去。我家老头子就很是佩服他。”
萧然听了清文象的话，发现这家伙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平时的狂劲了，看得出来他虽然有一个老家伙，但对这个老人心里也是佩服的。
“可惜这老头就生了一个儿子，不会干点正事，纨绔一个，跟我二弟一样。他家就没有一个像我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所以啊，这事告诉我们，孩子一定要多生几个。”清文象扯来扯去，话题飞来飞去让人摸不着头脑。
马车离开京城之后终于加快了速度，一直朝着西边驶去。车队行进在官道上，烟尘滚滚，速度飞快。
半个时辰后，车队终于到了目的地，那个真正意义上的科道馆，占地千亩的建筑群，出现在众人眼前。
警戒的岗哨十步一个，枪口向下，并没有冒犯他们。
科道馆是这个帝国力量的核心，北方的劲敌多次欲破坏这个地方，派来的刺客间谍不计其数，其中不乏中境上镜的武者，却一次次无功而返，可知帝国对这个地方有多么重视，安保力量何其强大。
马车进科道馆，一共进了三道门。
第一道是最外边的铁门，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打开那扇重逾千斤的精钢铁门，放他们的马车进去。
第二道门是一个完全封闭没有空隙的浇筑门，在这个区域所有过来观礼的人都下马车，步行进入。
第三道门是一个小小的安检门，这些帝国高官在那些检查的士兵面前没有不耐之色，将自己身上的佩剑等武器一一托放在一旁，事实上有经验的人早就把这些东西放在马车上了，有专人会对马车上的物品进行检查，以往就有人试图在马车上放置大量炸药试图摧毁大门，但最终还是被人识破了计划。
萧然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眼中所见和他心里所想有太大不同。
“是不是很奇怪？科道馆居然这么普通，跟民居一样。”清文象淡定的说道。
萧然并没有否认。
科道馆的确是太普通了，普通到让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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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落有致的房屋分布在道路两侧，没有那些辉煌壮观的建筑。来来往往穿行的人大多衣衫朴素，有些人身上的衣服还粘着黑灰黑油。
无法想象帝国最高端的武器都是在这个地方研制出来的。
“诺，给你看一下科道馆这群人给我们家的帖子。”
清文象递过来一封信。这封信没有什么威胁性，又是科道馆自己发出去的，因而检查的时候并没有算作潜在威胁物品。
萧然打开信，文字如下：
文象郎将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