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强者之战
微风吹过草地，带来泥土的气味。夕阳的光稀稀落落地照下来，天边沉沉的乌云压着，薄雾卷着掠过翻飞的枯草。远处乌云下的城池下起了雨，这里还算晴朗。一道幕线隔开了天的两边。
萧贤站在一条黄土小路上，道路两旁齐膝野草淡绿色的叶子中间夹杂着一朵花生米大小的长的最高的粉红色小花。
与他对峙的人是个书生，白白净净的，嘴角噙着一抹笑，腰间挎着长剑，那剑上宝光宝气，剑鞘镂空，镂空处露出光滑坚硬的剑面，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处夺目的光芒。
书生的眼睛里满是战意，他看着萧贤，就像是好久没有进食、饿得前胸贴后别的猛虎，拔出的锋利的长剑就像是猛虎露出的尖利獠牙。宝剑出鞘的铿锵声在天地间回荡，无穷无尽的剑意四射，连天地都像是退避了几分。
这个恐怖的剑域笼罩了方圆几里，这里面的每一寸土地，在巨大的力量下好似随时会被搅碎成松散的土壤，这里的每一丝空气，都蕴藏着令人压抑的凌厉。
一把剑尖朝下的巨大剑形命魂矗立在书生的背后，无数晶莹剔透的小鱼在剑身周围游动，空气就像是河海里的水。
萧贤一向话不多，他手里的暗红色戒指微弱的光芒一闪，顿时他手里就多了一把古朴的长剑。这把剑很是破旧，剑刃上甚至有两三个缺口，表面斑驳如同被风化了几十上百年的石墙。
这把其貌不扬的剑一出，顿时天地间的势就改变了，由书生对于萧贤的全面压制变成两人平分秋色。
“萧家真有钱啊，空间戒指都有那么多，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一把灵宗剑。”书生有些艳羡地道。
萧贤冷冰冰的脸动了一下，嘴里吐出两个硬邦邦的字：“打吧。”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挥舞出一剑！
下一刻，所有的野草都被拦腰斩断，尚未落地便被无数剑气搅成齑粉。粉红色的小花在剑气对抗中被碾压成碎末，连一点细微的花粉都不能幸免。
一团细小到极致的粉末被风吹散，向四周发散开。这团烟雾膨胀向四方，被剑气带往高空。它们之前还是有着生命的植物，这一刻在巨力面前脆弱不堪，变成无人认得出的碎末。
天地顷刻变色！
两道巨大的剑气高高缠绕而起，一道是鳞片光滑大如铜镜的游鱼，一道是身躯庞大怒目张嘴的巨蟒。两者的身躯都凝实如实物，在空中盘绕冲向高空。
巨蟒张开嘴，露出森森大口，它铜灯似的血红色大眼盯着那尾通体金黄背鳍尖利的游鱼，利牙猛地一咬。
游鱼被咬中，发出哀鸣声。这种声音常人听不见，但天地间的齑粉骤然以两兽缠斗的地方为中心退散！
游鱼吃痛，愤怒地摆尾，尾巴上的利刺在巨蟒的腹部刮过，将其坚韧的表皮刮破，血肉分离！
离战斗区域几十里外的人都可以看见这一异象，正在干农活的百姓把锄头放下来，任锋利发亮的刃部半埋在湿散的泥土里，和路边拉停马车的过往商人一起，呆呆地望着这一难得一遇的奇观。
不知如何而起的烟雾高高腾起，和天空中的乌云呼应。
一蟒一鱼身躯巨大，在半空中战斗！它们越战越高，渐渐地钻进了向这边飘来的乌云之中。两者在高空的乌云里面争斗，时不时露出一些头尾来，搅得云彩都散开来！
那头游鱼终究是实力不强，渐渐地显露出颓势，遍体鳞伤，只能被动防守，哀鸣都少了些力气！
反观仍旧在不断发起进攻的巨蟒，愈战愈勇，凶狠无匹！
并无半点烟雾的中心区域，萧贤和书生在这短短的时间段里不知交手了多少次！
强大的战意充斥在这个区域之中，兵器交碰的声音和火花连续不断，让这里像是铁匠铺里打铁的火炉架子，一锤又一锤下去，激起来的是四飞的火星子和火星在空气中燃尽最后一丝热量永远熄灭烫出的声音。
最后一锤落下之后，空中的最后一颗火星熄灭，两人不再动手。
书生依旧那么从容，衣冠整洁。反观萧贤，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烂布条，露出的上身精壮的身躯为他冰冷的俊容增添了几分野性。
一个呼吸之后，书生红润的脸色迅速褪去，面如金纸，两手颤抖，整个人身上显露出灰败之意，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强力靠手臂压在刺入泥土中的利剑才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去，饶是这样，他也是全身不停摇晃，肩膀处不住抖动着。
书生咧着嘴，牙齿上还有鲜红的血液：“不愧是萧家大少卫秋生，输的不冤！”
萧贤伸手在肩膀的一道一尺长的伤口处一抹，手掌翻过来，满是鲜血，他也是皱眉道：“一只脚踏进尊境的人，为什么不在大牢里再多呆十年呢？十年之后，你就可以重获自由，圣山也就不会继续囚禁你。你提前越狱出来助纣为虐，这般亏本买卖，也是号称‘一人鱼剑’的卫秋生所做的吗？”
“狗屁亏本买卖！”书生满脸疯狂的姿态，嘿嘿笑道：“老子出来，杀了一百二十人！老子在那个困死人的大牢里，一刻也不想呆了！就想出来杀人！便是这样出来，被你杀死，也是痛痛快快的！好过在里面再熬十年！”
一口逆气上来，书生面色更差了几分，顿了顿之后，他惨然道：“萧贤，你别想从我这套出什么话来！有人放我出来杀你弟弟，但是，我死也不会告诉你那人是谁！嘿嘿，要杀你弟弟的，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吗？”
“不可理喻。”萧贤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长剑收回空间戒指中，转身离开了，竟是再也不理会书生。
再看那书生，说完那些话就耗光了最后的生命，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一阵灰雾涌过来，将他笼罩。等灰雾散去的时候，他所站立的地方干干净净的，哪里还有人在
在十里之外观看这一切的一位武道中境武者趴在山坡上，目睹了这一恐怖的战斗之后，他手脚发凉，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唾沫，想慢慢的直起身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只是一个出来寻人的武者，不想卷进这般强者的争斗中。此刻他有些后悔听到动静的时候往这边赶了，交手的强者若是发现他，一个不欢喜，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他杀死！
他一转身，却差点没有把他吓的魂魄出窍！
那个杀死了对手的绝世强者就站在他面前，面容冰冷，让他的心瞬间坠入深深的寒窖中。
他顿时就紧张地跪下了，慌忙道：“大人，在下只不过是过路的，没想有意窥探，请大人饶命！”
“朝廷中人？”
“是是是是！”武者后背的衣服被自己的冷汗打湿。
萧贤点了一下头，不置可否，“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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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清家的。”
“你家主子让你来干嘛，如实说。”萧贤的语气冰冷平淡，却让那个武者更加胆寒。
武者小心翼翼地说道：“镇北将军和大公子让我出来寻找一名叫萧然的男子，并提供方便和保护。”
萧贤“嗯”了一声，说道：“你走吧。”
那人如蒙大赦，慌慌忙忙地作了个揖，飞快离去。
看着此人离去的背影，萧贤皱了皱眉头，心里对于清家在萧然失踪一事所扮演的角色的猜测淡了几分。
一位绝世强者的离世并没有在大陆上掀起多大的波澜。书生被囚禁了好几百年，这已经不是他的时代。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没有谁还记得“一人鱼剑”这几个字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