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高考还没来,曾经下放到这里,一来就是十年,七八年的劳改犯们,倒是一
第371章高考还没来,曾经下放到这里,一来就是十年,七八年的劳改犯们,倒是一
高考还没来,曾经下放到这里,一来就是十年,七八年的劳改犯们,倒是一个又一个被平反的消息传来了。
随着蒲河口的专家们,一个又一个的被接走,蒲河口的研发中心,也逐渐安静下来,除了少数已经心灰意冷的专家和研究人员,及对一些研究到了关键时期,不愿意离开的专家外,大部分人都回到了他们曾经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城市。
许明月现在不当书记了,也不在蒲河口,自然没法去送,很多人想感谢许明月,都见不到她,只能将这种多年的保护,多年的照顾记在心里。
他们没办法感谢许明月,就托同样在研究室当助理的阿锦帮他们带话,并让阿锦一定要好好考试,考他们所在的大学。
为了争夺阿锦究竟去哪个大学,几个老人还吵了起来。
阿锦心大地说:“我妈妈要考京城大学,我也要考京城大学,我要和我妈妈进同一所大学!”
来自京城的范老听完就高兴的笑的像个得胜的小孩子,哈哈大笑着,拍着阿锦的肩膀:“说的好!来京城大学,一定要好好考试,舅爷爷在京城大学等你!”
他是孟福生的舅舅,这么些年,下放到蒲河口,一点罪都没有受,知道阿锦是孟福生的女儿,对阿锦也跟对待亲外甥孙女一样,对这个阳光开朗的小姑娘十分喜爱。
阿锦现在已经知道生父和养父的区别了,可她前世加今生,十几年的时间,都以为父亲的概念就是母亲选择的男人就是父亲,母亲离婚的男人,自己就与对方无关了,哪怕她现在已经理解了,可还是打从心底就认孟福生是父亲,对范老也同样亲昵,拿他当自己亲舅爷爷一样撒娇,丝毫没觉得是外人。
送走一个又一个下放到此地的老人和后来下放过来的电力行业的专家,突然有一天,一辆汽车开到了临河大队的大队部旁边的稻场上。
这个时节的稻场,刚经历过双抢,稻场被老牛拉着石磙,滚的平整干净,稻场上除了一个个草垛,平坦的像停车场一样。
稻场的上面高地上就是水电站,下方就是大片的水田。
哪怕这个季节农忙已经结束,人们依然需要施肥,浇地,田地里依然还有着许多村里的老人、妇人做着这些相对来说简单的活。
见到有汽车的到来,之前就在姜家村看到过汽车的人,就以为这辆小汽车又是来接茶山上的人的。
哪怕江老他们当年刚来时,村里很多人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们在茶山上的生活,临河大队与周边的人去山上采茶,也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了。
今年他们去山上采茶时,就已经知道七个老人中,有一个老人被接走了,就是那两辆小汽车接走的。
这次又见到小汽车来,以为又是来接茶山上的老人的。
没想到车上的人下车,居然站在田埂上,像在田地里除草的人,用普通话喊道:“老乡,请问你知道孟福生住哪儿吗?”
“你是来找孟技术员的呀?”站在田里的人站起了身子,好奇的看一下问路的年轻人。
想到孟福生确实作为技术员下乡的,问路的人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来,递给田里除草的人:“是,我是他表弟,你知道他人在哪儿吗?”
田间里除草的人,指着马路对面的荒山道:“看到没?那个院子就是。”
“谢了!”
说话的青年看着不到30岁,身量高大挺拔,与乡下完全不同的气质,让田地里的人都看着这个面目俊朗的青年。
等青年离开了田埂,向荒山走去,田间劳作的人才轰然议论开。
“来了来了,接孟福生的人来了!”
“我就知道孟技术员也要走,许书记好好的书记不当,就是为了他!”
“许书记也是可怜哦,前一个离了,这一个也离了,你让她日子怎么过?怎么活的下去哦?”
临河大队的人还都是很关心许明月,很维护她的,见有人来接孟福生,都纷纷从田间地头往岸上跑,跑去荒山看热闹。
范智博沿着稻场往马路上走,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临河大队的情况。
从水埠公社一路开到炭山,他已经看了一路。
水埠公社这几年在许明月的带领下,已经把从水埠公社到临河大队的主路全部修成了平整的水泥路。
水泥路虽然不像柏油马路那样扛压,但路面的下面,先是铺了一层婴儿拳头大的石子,再用水泥搅拌了瓜子片铺在石子上,最上面铺的是河沙拌水泥,一层一层铺下去,竟也经受住了几十吨中的装煤炭的大货车。
范智博这一路行来,路面都还算平整,十一月份,堤坝两边得荷花已经凋谢成为残荷,河风已经变的冰凉,世界一片凋敝的景象。
他打量着大队部,这栋过去是地主家的四进的大宅院,如今作为大队干部们办公的场所,目光又从大队部,沿着水泥路,一路转到荒山。
他首先看到的,便是建在最外面一片,朝着江家村方向的知青点。
知青点是一排长长的房子,红墙黛瓦,和现在这个年代许许多多的胡同里的房子一样,区别是,京城胡同里的房子用的是青砖,这里用的是红砖。
再往前走,便是一栋栋并排建的带院子的独门独户,每户看起来面积都不大,却井然有序。
他不知道哪一栋是他表哥住的地方,正好有看热闹的人从田地里飞快的跑到岸上来,在大水沟里洗脚,他看到便指着荒山那一排排带院子的房子笑着问:“老乡,请问这哪一栋是孟福生的家?”
被问的老乡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知道这人是来接孟福生回去的,一双三白眼擡起,有些不客气地指了一下许明月家的院子,用方言说:“呶,这就是许书记的家!”
她说的是许书记的家,而不是孟福生的家。
本地人还是维护本地人的,在她们看来,孟福生过来的这十几年,要不是有许书记照顾,就他刚来时瘸腿的模样,现在还不知道过成啥样呢,现在政策刚一松动,就要回京城去了,能是什么好人?自然对过来接孟福生的范智博没什么好脸色。
可惜范智博听不懂中年妇人说的方言,只从她指的动作中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指的大概是荒山最前面,面积最大的那栋院子。
只是马路与荒山之间,有道大水沟,他过不去,又问中年妇人:“大娘,请问这要怎么过去呀?”
大娘能听懂他的普通话,闻言翻了个白眼说:“怎么过去?淌水过去!”
她做了个赤脚淌水的动作。
本地人寒冬腊月都要去养鱼场捞鱼,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齐下水捞鱼,现在才十一月,这点温度对于本地被冻的习惯了的妇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本地有些妇人,初冬时节,家里男人们出去挑堤坝了,地需要人犁,有些没有了壮劳力的人家,就是老头子和妇女去犁田,老头儿和妇人赤着脚在前面犁田,小孩子腰上,或手上挎着个细颈大肚的竹篓子,跟在犁后面捡被犁耙挖出来的黄鳝和泥鳅。
此时的田地间,就有不少这样的风景。
范智博依然没有听懂妇人的语言,也依然看懂了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