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第246章[VIP] - 卷王的六零年代 - 九紫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46章第246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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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阿姐疼爱的许凤莲带着满满的安全感和足足的底气回到江家村的婆家,她难得回来一趟,不会当天来当天就走的,总要在婆家歇息一晚上,才不会让村里人说嘴,不然村里长舌的人就要在她婆婆面前说她:“你这小儿子小儿媳妇也有意思,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一趟。”

哪怕她婆婆再豁达的人,听的多了也难免吃心。

许凤莲一大早就划着小船走了,第二天早上许明月终于在白天看到了许凤莲送来的雨靴,雨靴质量是真的好,好到像三十年后的雨靴,而不是这时代的。

不过她也没多想,因为在她前世的小时候,后来就已经有了这样家里衬带绒的雨靴,只是没有这两双雨靴里衬这么好而已。

她穿起雨靴走了两圈,觉得脚热的烧心,又把里面皮毛一体的内衬给摘了,垫上了平时许凤莲给她做的棉布鞋垫,鞋子里面空间大了,她的脚也舒服了。

倒是孟福生,这些天只要一出门,裤腿和鞋底必然是湿的,阴冷潮湿的天气本就难受,裤子和鞋底潮了后就更不舒服了,哪怕到了蒲河口,有火盆烘烤鞋垫,换了裤子,那股子钻入骨缝之中的阴寒之气依然挥之不去。

四月的天,他还得坐在火桶里办公,他才舒服。

与他有相同感受的是许凤台,许凤台没想到,过去是他养两个妹妹,两个妹妹长大后,全都想着他,大妹又是给他买棉袄,又是给他买皮鞋,小妹妹成家了,还想着给他买雨靴,他笑的别提有多窝心,眼眶都不禁酸涩不已,过去的一切都仿佛一场梦,随着如今的日子越过越好,过去的苦难都逐渐化为了云烟,似是再也想不起来过去沉重如山岳般看不见尽头的绝望生活,腿脚上的暖意,像是才在了火热的云层里,绵软舒适。

他还舍不得穿这么新的靴子,拿给赵红莲说:“我一个大男人,哪里用得着穿什么雨靴?村里有哪个男的穿雨靴的?穿草鞋就算事了!”

被赵红莲笑着拿过来,“这是小姑子买给你的,我穿了像什么样?再说你脚这么大,我穿了还往下掉!”

许凤台笑着斥道:“你多垫两双鞋垫就是了,不行在多穿两双袜子!”

“还不够我费劲儿洗的,我现在可没办法洗袜子,你赶紧拿去穿了!大姑姐天天担心你那个腿,小姑子嘴上没说,可她要是不想着你的腿,哪里想到给你买雨靴?快穿上!”赵红莲怀里抱着她的小儿子。

她出月子才三个月,头上还包裹着许明月送她的松紧头巾,那是许明月洗脸的时候用来挡头发的,赵红莲用来产后防头风用正好,身上也穿着许明月送她的大红色羽绒服,整个人都包裹的暖暖的,因为下雨,还不能碰冷水,家里洗洗涮涮的事情都是老太太和许凤台在做,火桶火盆就没断过,老太太每天都有洗不完的尿片,炭盆笼上无时无刻不在烘烤着尿片。

许明月车里很多东西都有,小儿衣服更是不缺,唯独没有尿不湿。

许爱党的尿布还是当初小雨用过的,小雨用完洗干净晒干后,许爱国接着用,几片尿布传三代,人走尿布还在。

许凤台见赵红莲是真的不要,这才珍惜的把雨靴套在了脚上,对赵红莲说:“你啥时候要穿就拿过去穿。”

赵红莲抱着许爱党晃了晃胳膊,笑着白了他一眼:“晓得了,这还用你说?”

一直到八九十年代,一家里面都是一双雨靴大人穿,大人穿完孩子穿,从来没有一双雨靴只属于家庭里某一个人的事情。

许明月小时候就穿过爸爸妈妈的雨靴上学,大人的雨靴穿在孩子的脚上,大的像踏进了两条船,可那个时代就是这样,何况更为贫瘠的六十年代。

许凤台和孟福生一样,最怕的就是春冬两季,冬季纯粹是因为冷,春季就是因为多雨,一到阴冷多雨潮湿的季节,对于腿脚受过伤受过寒的人来说,就特别难熬,如今难熬的春季对他来说终于不再是问题,他穿着小妹给他买的雨靴,走在泥泞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些。

暖和,真暖和!

叶冰澜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终于打听清楚了本地的情况,尤其是蒲河口的情况,借着去炭山买煤炉的契机,去公社邮局给家里人发了电报。

电报里她也没敢说的太清楚,报了平安,又说这里民风淳朴清正,连劳改农场都有暖炕,望早日与家人团圆等等寥寥数语。

但她家人早就在想退路,一看到她这电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们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送去了部队当兵,二儿子去年就被他送上了去内蒙的草原列车,小女儿是他们好不容易托关系给送到了没有那么艰苦的南方,现在接到小女儿电报中提到的蒲河口劳改农场,心里不由一动。

现在形势这么严峻,他们这些人要是下放的话,很大可能也是大西北条件最为恶劣地区的劳改农场,他们家虽因为东西全都上交上去了,暂且还没批斗到他们家,但他家里已经被人过来清洗了一遍又一遍了,只是因为很多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全都被叶冰澜放在她的商超里带走了,没有查到敏感物而已,只是他们也有预感,距离他们被批也离的不远了,趁着现在行动还算自由,他们也赶紧找退路,想要距离小女儿近一点。

两个儿子他们都不太担心,一个在部队,一个在距离遥远的大草原,只有小女儿,从小就没吃过苦,哪怕是在条件相对好一点的南方,他们也不放心。

他们不知道小女儿电报里说的民风淳朴清正的地方到底是怎样一个淳朴清正法,按照现在城里的乱象来说,他们也不敢想现在还有什么淳朴清正的地儿,那些被批斗下放的人如今都是个什么下场,他们也不是没看到,他们现在只期望能距离小女儿近一点,不管乡下环境怎么样,哪怕拼出这条命不要,也要保护好女儿在乡下不受欺负。

和他们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去年开春收到孟福生电报的人,从去年的大混乱起始,他们就收到了电报,只是他们体面了一辈子,受人尊敬了一辈子,万万想不到,事情会逐渐恶劣到如今这个程度,从去年开始,他们就被一群又一群的学生批斗,原本以为熬过了去年最黑暗的时刻,事情会有好转,没想到没有最黑暗,只有更黑暗。

四月末,蒲河口农场就又迎来了八位被下放过来的劳改犯。

接到这新来的八位劳改犯,许明月都没忍住吓了一大跳,实在是其中有五人情况太糟糕了,浑身是伤不说,其中以为额头还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破了,伤口也没有经过处理,头上、脸上、衣服伤都有血痂血渍,头发粘着血液都打了结,唇色发白,面如金纸。

许明月在火车站看到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送到邻市的市医院,看到老者脚上还戴着铁锁链和他那糟糕的状况,才想到,这样送到市医院不仅不会有人敢收,说不定被市里的红小兵看到,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况且还有押送他们来的人在。

押送他们的几个人都很年轻,看到许明月他们的第一眼,便是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先是许明月,又是许凤翔、许凤潮两兄弟,看到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全都补丁摞补丁,面容黝黑,手指粗大,这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对身材最为高大的许凤翔说:“你就是这边劳改农场的人吧?这些都是黑午类!他们下放到你们那,一定要用最脏最累的活,让他们体验什么叫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的生活!要一天三顿的批!”

几个年轻人说的都是一口地道的京话,看向下放过来的几个人眼底就跟有仇似的,还狠狠往其中一老者身上吐了口痰。

别说许明月,就是许凤潮、许凤翔这些被困在大河以南的土狗也没见过这样的。

许明月见他对着许凤翔说话,自己就没开口,而是给许凤翔使了个眼色,让许凤翔说。

许凤翔哪里会说普通话,一口土著方言在几个押送犯人过来的几个年轻人耳中,简直被外语还像外语,完全听不懂,晦气地呸了一声,交接了手续后,连饭都没吃,就直接坐了回程的火车。

他们过来一趟要好几天,回去还得好几天,一来一回半个月都过去了。

等他们离开,许明月才赶紧叫许凤翔、许凤潮两兄弟把人背上,也不敢上公交车,只租了一辆牛车往码头赶。

老者身上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可堂妹吩咐,如今被安排到蒲河口当排长的许凤翔两兄弟也不敢嫌弃,赶忙背了两人上船。

之前来接插队的知青,许明月只安排了人来火车站接就行了,可这种下放到蒲河口劳改农场做劳改的犯人,许明月怕出什么意外,连周宗宝都没带,带的全都是许家村的本地人,蒲河口的本地人全都是八辈贫农,出身上要多zz正确就有多zz正确,要是在邻市遇上红小兵,根本就不怕。

像孟福生这样身份敏感的,她就更不可能带上。

一到船上的乌篷,许明月就装作从船上的竹箱子里拿出了医药箱,取出里面的退烧药和消炎药赶紧给半条命都快没了的老者吃上,老者身边还有他的妻子,他的妻子状况也很不好,却没有受老者那样严重的伤势,其中一个没有受什么伤,状态看上去最好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也过来帮忙,帮着把退烧药和消炎药给老者喂了下去,许明月又用碘酒给老者头上的伤口简单的消了毒,做了包扎,才叫外面负责划船的人:“再划快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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