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第247章[VIP] - 卷王的六零年代 - 九紫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47章第247章[VIP]

第247章第247章[vip]

划船的青年是和平大队的吴二河,和吴四姐一样,从小就是操船的好手,划的船又稳又快,见许明月吩咐,又加快了几分手上的动作。

许明月生怕老者还没到蒲河口就不行了,一到蒲河口,就吩咐许凤翔:“大哥,你带其他人去浴房把身上清洗干净,二哥,你背着人先去医务室!”

还好蒲河口的医务室如今搞的像模像样了,除了许明月提供的一些常用药,张医生还在本地收了很多中药,在走廊里晾晒着。

许凤潮也不耽搁,背起受伤的老者就往蒲河口监狱的医务室跑。

老者的妻子还想跟过去,可她身体也十分虚弱,哪里跑的过年轻力壮的许凤潮?许明月的话她也听到了,知道他们是送丈夫去医务室,心下也稍稍一松。

这次负责他们下乡地点的人,是她的一个学生,并不是每一个学生都疯魔了似的在批斗他们夫妻二人的,有些学生不敢出头,却也不曾加害他们,更在他们有难之时,伸出了力所能及之手,不然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哪里能被下放到南边来?要是下放到更为艰苦的大西北,怕是还没到地方,路上就没了。

许明月也知道她是担心家人,见她不适应本地泥泞的土地,就要摔倒,伸手一把拉住她胳膊,想了想,还是一把背起了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脚步快速的往医务室走。

在她身后已经将船绳绑在木桩上的吴二河看到小许主任亲自背人,忙小跑着过来:“小许主任,哪里能让你背人?我来背,我来背!”

他想伸手将许明月背上的人接过来,又哪里知道,她遗传了他妹妹吴四姐的一身牛力气,背着一个瘦脱了相的老妇人不知道多轻松,健步如飞的往前走,嘴里说道:“行了,别争了,还下着雨,你去厨房叫人准备好热姜汤,自己也去浴房冲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吴二河就这么看着高高瘦瘦的小许主任,大步流星的走了,步履稳健的,跟他扛着小船轻而易举的妹妹一样,不禁嘀咕道:“怎么现在姑娘力气一个比一个大?”

他四妹妹已经是十里八乡少有的力气比男人还大的姑娘了,这小许主任力气看着也不小,背着个受老太太跟拎了个小鸡仔似的,丝毫不费力的样子。

吴二河是个实诚人,小许主任叫他去厨房,他就快步的跑到监狱厨房,喊现在管着蒲河口后勤组的赵红莲:“赵组长,小许主任叫你们赶紧熬些姜汤,给新来的人送去!”

现在后勤组不忙,赵红莲坐在后勤办公室的椅子上,她身后的摇篮里还躺着个熟睡的小婴儿,闻言道:“主任回来了?她现在在哪儿?她有没有淋到雨?”

“小许主任在医务室呢!”

“晓得了,我马上叫人把姜汤给主任送过去,吴队长也喝一碗姜汤再走!”赵红莲心细,姜汤早就煮好在煤炉子上煨着,就等着他们回来喝。

这下雨的天,几乎每天都要准备姜汤,只是给许明月的姜汤和旁人的不一样,里面加了红糖的。

吴二河知道小许主任和他四妹妹关系好,也顾不得烫,一口喝干了碗里的姜汤后,伸手道:“姜汤我给小许主任送去吧。”

赵红莲看看办公室的摇篮里熟睡的小儿子,把装着姜汤的陶壶递给了吴二河:“行,这是单独给主任的!”

在家里赵红莲喊许明月‘大姑姐’,在蒲河口上班时,她就称呼许明月‘主任’。

吴二河拎着陶壶就大步的往医务室跑,医务室在二楼。

张医生接到许凤潮送来的受伤的老者,就连忙让他将人放到躺椅上躺好,先是简单检查了一下他头上的伤口。

他身上的伤虽看着吓人,却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就是头上这伤口,要是当时即使处理过倒也没事,问题这伤不知道多少天了,没被处理过不说,还沾染了一些脏污的东西,感染发炎了,许明月在船上只是简单的给他伤口涂了碘酒消毒,根本就不够。

好在蒲河口的医务室条件虽简陋,可该跟上面申请的医疗用具,这里都申请来了,像听诊器、镊子、注射器、医用剪刀之类的,这间简陋的医务室里都备上了。

在张医生给已经半昏迷的老者检查伤口的时候,许明月就在旁边说:“我看他烧的厉害,在船上的时候给他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伤口只简单的涂了碘酒。”

张医生都不用量,光是摸到老者身上的体温,就知道他烧的厉害,可还是给他腋下夹了体温计,说:“就怕烧成了肺炎,要是烧成肺炎就麻烦了。”

他身上的这些伤一看就不正常,除了那些被批斗游街的资本家、黑午类,哪里还会有人被打成这样?送到吴城医院或者邻市医院,估计不会有医生敢给他治。

现在城里医院的医生同样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中医都被当做封建社会的四旧给批斗下放了,西医有留学背景,或者师从有留学背景的医生,同样难逃被批斗游街的命运,只是相交中医来说,只是跟人学习西医的医生还有用途,没有中医被迫害的那么厉害而已。

老者的妻子握着老者的手,伤心担忧的同时,又因为终于见丈夫有了医生治疗,心神放松之下,也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叶守成在下了火车见到来接他们的几个人时,就在打量这几个人,刚开始他也以为为首最为高大健壮的许凤翔是来接他们的负责人,可等押送他们来的红小兵一走,里面唯一的一个女人就开口吩咐许凤翔赶紧背上和他一起下放来的老头儿,他的注意力就到了那女人身上,这时才发现,这女人和其他几个同样来接的男人气质完全不同。

简单的说就是,那是完全不同于周围几人的气质和气势,一看就是居于上位发号施令的那个人。

他和妻子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匆忙的跟在他们的身后,上了一辆牛车,一路都在观察许明月,直到上了乌篷船,她拿出医药箱,给伤的只剩下半条命的老者喂了药,又给他头上用不知名药水消毒,他的心才稍稍松了些。

通过她对受伤老者的救治,也能窥探出一二她对他们这些人的态度,他们这些人在外面,现在就是牛鬼蛇神,人人喊打,而她见他们的第一时间,并不是急着审判他们,而是救治他们,这让他心底着实松了口气。

现在只希望女儿提到的蒲河口劳改农场的领导对他们的态度也能像那个来接他们的女人一样吧。

他和妻子由于是上交了所有财产,家中又没有查抄出任何不好物件的前提下,主动联系了上面关系要求下放的,并没有吃什么苦,此时洗过澡,剃光了头发,换了蒲河口监狱的‘狱服’,一套麻布衣裳,在被蒲河口农场的民兵押着去牢房的途中,才有空打量女儿电报里提到的蒲河口劳改农场。

由于电报的简短,他对这个劳改农场可谓是半点都不了解,他们八个人,只有那位老者的妻子和他的妻子两位是女性,其余皆是男性,六个男性中,除了他状态还算好外,另外五个情况也只比受伤的老者好上那么一些些罢了,一个个都想是被打断了身上的脊梁,一副死气沉沉的萎靡之色,民兵们把他们押送到牢房里,他们也都是麻木着脸,半点反抗都没有,穿着那身简单的麻布狱服,走进了牢房,然后看着厚重的牢房木门被关上,整个牢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的眼睛才终于通过上面的几个通气孔,适应了牢房内灰暗的光线。

依然是叶守成第一个动的,他眼睛适应牢房光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去摸炕,看是不是如他女儿所说,是暖的。

伸手一摸炕上的芦苇席,不禁‘嘿’了一声,然后舒服的倒在了炕上,招呼同样被下放过来的几个人:“你们也别站着了,穿的那么单薄,不冷啊?这里条件还行,一个监狱,居然还有暖炕,你们赶紧上来躺躺,在火车那么小的茅房里被关了七天,我腰都要断了。”

他也是锦衣玉食富贵了一辈子,哪怕是支援抗战的那些年,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谁知道好不容易熬到把小鬼子都赶出去了,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临老还遭遇到这样的事,心里不禁唏嘘。

他用手拍着身边炕上的芦苇席说:“你们还能动吗?都上来躺躺。”他左右张望着看看牢房内还有没有别的东西,除了炕席,啥都没有,不由嘀咕道:“还好,有个热炕,晚上大概率冻不死。”

眼下都四月了,只要熬过这个月,进入五月份,天就热了,到时候即使没有被子,眼下的一劫算是渡过去了。

至于这劳改农场的监狱里会不会给他们发被子被褥,他是想都不敢想。

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在这劳改农场内活下去,活到他的小女儿来找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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